梁君白眼光忽動,“老爺子的態度?”
“叫他滾。”梁君諾耙了一耙頭發,“年青和沒多大反應,隻說改日拜訪,臉皮是夠厚的。”
梁君諾恨不得將事態一股腦全部告訴他四哥,火急火燎的,沉不住一點氣,梁四先生往後退,伸手,關門,一道門風拍在梁君諾腦門,把他隔在屋外。
“哥!你幹嗎呀?”
“別吵。呆外麵。”
梁君白背門而靠,隨著年青和似乎冒失的上門,諸多微小如牛毛的細枝末節都能拚湊到一塊了。
梁渺渺手機裏署名秦桑的男人,她謊稱業務員卻始終沒拉黑的電話號碼,她從健身房帶著傷跑出來,緊隨第二天就注銷健身卡,再也不肯去那一家,如今隻身來上海,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遠行原由……
一根細絲連起事情始末,梁君白眉目漸清。
再次與年家牽連了關係,連老爺子都氣極,向梁君諾下達死命令,捆也要將老三捆回新西蘭。梁渺渺又一次以為,梁四先生會拿最犀利的話批評她。
但他沒有。
“回到新西蘭,你有老爺子看著,以及你從不吃虧的母親,我很放心。”梁君白拾掇她的行李,手指在白色衣料間翻舞,賞心悅目極了,“別讓人再欺負了。”
他說,“不知道你像誰,要是像你媽,還會有這些事?”
梁渺渺提著一隻抱枕娃娃過來,已經看他有一會兒,說,“梁老四,你跟以前不太一樣。變細心,也和善了。”
“怪我以前對你不細心,不和善?”
“我現在的情況,換成之前幾年的你,一定會要我像個女戰士一樣去戰鬥,麵對問題,解決問題。你對自己嚴要求,對我也從來不手軟。”她坐進搖椅裏,皮膚白皙,在夜光燈裏淡淡發紅,“你不會理解,我是個女孩,有女孩難以啟齒的秘密,會忽然軟弱得一塌糊塗,需要更多時間做選擇,感性大於理性,這些你都不能理解,所以沒有一點耐性。”
梁君白坐在封好的行李箱上,一雙腿半屈著,手指習慣性落在一個實處,輕輕點扣。
沒有什麼,比一個旁觀者的客觀論述更可信,他很好奇,南嫵如細胞般的無孔不入,到底將他改變到什麼地步。
梁渺渺拖住笨重行李箱往門口走,圍巾裹在領口,抵擋習習夜風,樣子頗顯得無辜可憐。
“我給你辦健身卡,倒辦錯了。”即便是梁四先生,亦有完全料想不到的時候。
後來,南嫵這樣與他說,“你畢竟隻是一個人,怎麼算得準因緣際會,那是命運的事。”
梁君諾一麵掐表催促梁渺渺,電梯門大開著,他摁住按鈕,“快點,要趕不上飛機了。”
“其實,那張健身卡,我挺感激你的。”
她說完匆匆跑進電梯,頭也不敢抬。
電光火石間,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全憑她這句話,落到實處。
梁渺渺走後,他們接連迎來瑣碎的婚前日程,一件件,一樣樣,勢如破竹,南嫵應接得暈頭轉向,早把什麼郵件的事拋之腦後。
加之麵試幾家公司都沒音訊,南嫵免不得有些急躁。
她畫了張表格,以求職為主題,進行swot戰略分析,然後拿著這張紙去找梁君白共商求職大計。
“找到症結了?”
南小嫵筆尖重重劃過四個字,“已婚未育!”她說,“HR肯定是擔心我剛入職就休產假,影響工作。”她循循善誘,“我能改回未婚麼?”
“不能。”梁四先生說,“我堅持維護自己作為丈夫的主權。”
南小嫵身體陷進沙發裏,嘴裏碎碎念,‘天哪,找不到工作’,接著說‘誰知道一個無業遊民的痛’,繼續說‘已婚未育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