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胖一瘦兩人相約前行,中途尼克不乏有道出心頭的不爽快,隻是一概都被趙雲如沐春風的爽朗暢笑,以及那恬淡清俊的麵容輕易的化解。卻也隻能無聲的擺擺手,訕笑釋懷。隻是內心不禁開始暗暗腹誹他的言行舉止,不知其是碰到了什麽事情才一改往常萎蘼、孤僻的性子,增加了多半陽光與不知所謂的豁達。而且見趙雲剛剛用犀利的言語諷刺那人,思緒明了後便隻能歸功於入獄帶給他的成長,怎樣肆意也想象不出米諾已經在獄中身亡,此刻在自己麵前的是另一時空的人兒。
尼克見趙雲輕揉著他的肘部,猜想他那骨處肯定經過了鬥氣的流向衝擊而碎裂成渣,壓低聲音淒哀說道:“都是我的錯,怪我管不住這張臭嘴。”
“事情過去了就算啦,不用太往心裏去,這隻會使自己更難受。”
“隻是不敲打敲打自己總憋得慌…卑劣的女人,不就開口說了她姐姐一次,也沒有必要這樣啊?狗*娘養的混蛋…混蛋。”尼克越說越來氣,一個發狠伸出左手用力的拍打粉刷著青石灰的過道牆體。
興許是用的力量過大,糊在上邊的石灰大半都飄落到地上。
就在尼克惱怒之時,趙雲剛想勸解,不料卻見右巷處拐出來一位半佝僂身子的年邁老者。暗紅色的長袖衫隨意的耷拉在他略顯黝黑的鬆馳皮膚,因這秋風蕭瑟的天氣,整個人更散發出一股緊貼思緒的默然惆悵感。細碎的短發梳於腦後,十足鋥亮,但配上他那雙十年如一日的暗淡,混濁的瞳仁,兀然給人一種奇特詭秘的效應。
“大叔,你怎麼出來了?我在試您家牆磚結不結實呢!嘿嘿…”尼克見前方出來的人,趕忙作勢輕敲了幾下牆壁,發出篤篤的響音。如果在他的後方可見其後頸的碎發已然被冷汗打濕了大半,怒氣早已寥無蹤跡。
在趙雲的印象中,站在前方的老人便是一個等同於歲數大於米諾的男人。極少的言語以及陰沉的風格付諸在他的身上,與學院老一輩的人形成的反差也是巨大的。隻是,老人在學院的地位卻是沒有學員能夠去摸得著,是什麽原因致使老人會住在這邊,無人得知。即便是靠近他住處的米諾對其心中更多存在的也隻有畏懼。
而此時,趙雲卻對這個枯槁的老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是他陰沉,不與外人交流的性格。還是別的方麵,想必他是很清楚主要是看不懂老人的心思,才有這種外人所無法去揣摩的內心。
老者聽著尼克的話語,臉上並沒有什麼波動。枯木般的雙手微微的耷拉在麻布寬鬆褲的兩側,劍眉一蹙,嘶啞的響音經他的咽喉至口中發出來:“馬上離開這裏。”
“好好,我們這就走,驚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尼克的話語還未言畢,老人已經支著身子向原先的方向邁開步子,好似根本沒有聽到胖子的話一般。漠然的背影,是久違了的滄桑。
“真嚇死我了,這大叔脾氣可真怪。”煞有介事的尼克拍了拍自己胸口,呼出一口濁氣,驚恐的說著,臃腫的臉頰在他離開之時便已經綻放出笑靨。
怔怔出神的趙雲眺目望向前方,摩挲自己略有胡渣的下頜,聞言促狹的說道:“你小心點…也許他已經聽到你剛剛說的話了。背後說別人可不是一件有利於自己的好事…”
“我不說還不行嘛。”胖子往地上抓了把土在手中輕輕的揉捏,好讓自己掌心不再因布滿汗漬而產生油膩感,微微訕笑道:“得,就你懂一些大道理。嘖,看來學院裏的學員還沒有你這小子努力哈。你該去報讀別的小科目,而不是純粹學習魔法這一類主要課程。”
“你不是很清楚我對魔法本身就沒有半點的天賦嗎?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學習那個毫無用武之地的東西,再說,難道你現在已經從骨子裏麵輕視我了?”
“我是這種人嘛?這麼久的朋友…哎,說真的,要不是你的元素親和力低下,就憑你的那份幹勁,學院的導師肯定會看上你,栽培你的。”
尼克歎息一聲,瞅了瞅趙雲,見其並沒有露出頹敗之色,才輕狂的大笑出聲。似乎是想起了原先的事情,趕忙壓低聲響,拍了拍他的肩頭寬慰道:“總會有機會的,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