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在山間土路上矯健地飛奔著,那奔跑的姿勢像一團火焰似的隨風飄蕩,時而隱沒在山間低穀,仿佛熄滅了悅目的光焰,時而又展現在高山坡道上,似乎把一道奪目的彩霞升向天空,遠遠望去實在美妙極了。
這隻是從遙遠的地平線上飛撲而來的投入到人眼之中的景象——紅色駿馬的動感。
如果在近距離的人的視野中所出現的駿馬尼拉景況就大不一樣了。
飛奔的駿馬所揚起的四蹄把塵土毫不客氣地拋向天空,使天空好像彌漫了褐黃色的霧,並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土味。
在這樣迷蒙的塵埃視野中,紅色的光焰雖然依然頑強的固守自己特有的流動的色彩美,但已經無能無力了。
人們所看到的僅僅是從飛揚的塵土中飛馳而來的馬:振鬃揚尾,四蹄騰空,風馳電掣,大汗淋漓,真像一支射來的箭。
像箭一般飛射而來的馬衝破塵霧的烏黑向一座巍然挺立的城門衝去。
馬背上騎著一位年輕的武士,神情焦急,麵色冷峻,頭臉是汗,不停地揚鞭催馬,恨不得讓馬長上一雙翅膀飛起來。
說騎在馬上並不準確,事實上那武士是趴在馬背上——他是為了減弱空氣和風的阻力。
武士在馬背上雖然揚起了馬鞭,但他並不真的把鞭子落在馬的身上。那鞭子隻是向馬傳遞他的心聲——快跑!
飛奔的駿馬極通人性,即使跑死在路上也不願放慢腳步而耽誤了主人的大事。
所以,主人的鞭子在空中飛揚著像展開的翅膀,而馬卻像鷹似地飛向洞開的城門。
衝進長安西城門的馬並不因為長安大街上人來人往而放慢了快跑的腳步。馬上的武士不停地喊出“讓開”的吼聲,大街上的行人聞聲讓路,見馬躲避,那馬一路無阻地奔向皇宮。
雄偉壯麗而又望而生畏的皇宮自然戒備森嚴。挎刀持槍的侍衛們凜然難犯地把守著肅穆的宮門。
騎馬奔來的武士看到把守宮門的帶刀侍衛們心急如焚,氣恨不已,真想殺開一條血路衝進皇宮。
他在心中暗罵這些侍衛是絆腳石,阻礙了他的進路。又罵宮門是鬼門關,卡住了他的陽關大道。
馬上的武士頭臉是汗,心情十分急躁。他躍馬橫刀,心想闖進宮門。
侍衛們見他欲要闖進宮門,立刻握刀在手,圍攻而上,喝令武士下馬,大有活捉武士的態勢。
麵對一擁而上的眾侍衛,武士隻好強抑心中的火氣,無奈地勒緊馬頭,煩躁地跳下馬背,出示了十萬火急的公文,講明了麵見皇帝稟報軍情的來意。
看過武士的公文,又見他和他的馬全都是大汗淋漓,神情焦急,刻不容緩。他們明白了武士的苦衷,讓武士稍候,便派侍衛層層報告皇上。
不大一會兒,侍衛長從大殿快步走來,麵對宮門大聲傳喚:“皇上有旨,請將軍進見!”
武士急忙牽馬進入宮門。一名侍衛把武士的馬牽入馬廄飲水喂料。
侍衛們收繳了武士隨身所帶的武器,代為保管。然後,由侍衛長把搜身後的武士帶進皇帝的宮殿。
在富麗堂皇的勤政殿,漢武帝劉徹端坐在龍案後的龍椅上,兩眼盯住跪在地上俯首聽命的武士。
武士雙手高擎密函,神態緊迫地說:
“啟稟皇上,末將張元奉大將軍嚴武之命,特來向皇上麵呈緊急機密,請皇上禦覽。”
漢武帝劉徹讓他的貼身近侍走近張元,接過密函,轉呈給漢武帝劉徹。劉徹拆開密函審視起來。
漢武帝看完密函,不由麵色陡變,神情不安起來。他把密函放在龍案上,麵對張元說:
“張元,匈奴有多少騎兵進犯河西走廊?”
張元抬起頭,神色不安地說:
“啟稟皇上,匈奴約有五萬人馬。”
漢武帝臉色肅然地說:“嚴武將軍如何抵擋匈奴騎兵?”
張元慨然回答:“皇上,嚴武將軍率領將士們浴血奮戰,寸土必爭。我軍傷亡慘重,嚴武將軍負傷指揮激戰,但寡不敵眾,我軍難能取勝,特派末將稟報皇上,請求火速派大軍增援。”
漢武帝聽後果斷地命令張元:“張元,你立即返回河西走廊,傳達朕的旨意,命嚴武將軍堅守陣地。朕火速派大軍增援,一定要全殲來犯的匈奴大軍。”
張元昂然抬頭:“末將遵命!”
漢武帝立刻揮筆寫出一道手諭,裝入封袋封死,讓近侍交給張元。張元接過皇上的手諭,裝入貼身衣袋。
漢武帝望著張元,鄭重地說:“張元,你務必把朕的手諭交給嚴武將軍,不得延誤。”
張元亢聲回答:“請皇上放心,末將一定送到,絕不敢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