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被這些人擾得心煩意亂的時候,一位老朋友打來電話,是尤美!像久旱的田野吹來濕潤的風,讓我的心情非常舒暢。
我和尤美曾經有過共患難的經曆。
我倆最初相識在一家文化公司。她第一次來上班那天,穿了一條很有印第安風格的連衣裙站在門外,嬌小美麗。我馬上判斷出這是一條自己做的裙子,原因無他,這款有著幾何圖形且色彩古樸的花布,和我的床單一模一樣,這也是我非常喜歡的圖案。以後和她熟識起來,她說的確是請朋友幫著做的,而且朋友還把反麵當成了正麵,不過幾乎看不出來。
和她熟悉很簡單,我倆隻是有幾次下班同路去坐地鐵,聊了幾句。人和人的氣場就是如此,投緣的話,就能馬上感覺出來。隻同走了幾次,她便坦誠地說:“你給人的感覺好像不大愛搭理人,但一接觸就發現不是這樣。”我不大主動跟人說話,這幾乎成了我的頑疾。幸好,尤美看破了我的真相。
後來,我到了遇見老林的那家夫妻店,他們需要招個人,我就把尤美拉了進來。那家公司人丁不旺,平時就我和尤美兩人坐班。我倆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尤其到了中午,吃飯成了我倆最親密的時光。我倆把周圍的飯館尋遍,確定了一家經常可去的。每到中午,常常是點一盤炒餅或者幾個餡餅,一盆酸辣湯,一兩個小菜,共享午餐。吃完飯,然後去逛逛周圍的商場。我們對在這家夫妻店工作都覺得沒有什麼前途可言,但是暫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那樣惶惑淒迷的感覺至今想來似乎都觸手可及。尤美說,她甚至很想把自己家樓下的小商店承包下來做個小本生意,或者我倆一起開個餡餅店。一起開店的想法令我倆像有了個小秘密般興奮。
尤美沒有學曆,隻是高中畢業,比我大3歲,但有個幸福的家庭。老公在做生意,女兒在上幼兒園。她曾跟我講過她的戀愛傳奇,她和她先生屬於一見鍾情,當時她和他在一座樓裏辦公,電梯間相遇,他便主動幫她搬東西,一來二去就相愛了。他們的婚姻如此牢固。她先生去俄羅斯工作幾年,回國後,她又出去,到同一個地方。那裏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她先生是個十分忠誠的人,有人拉他去色情場所,他堅決不去,說自己有深愛的妻子,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讓尤美十分感動。那時,他倆經常電話傳情。長長的宿舍走廊裏,俄羅斯大媽用生硬的語調叫著“尤美”,她便跑過去接先生的電話。她講得很生動,以至於我的腦海裏經常回旋著那俄羅斯味兒“尤美”的聲音。後來,我倆先後離開了那家公司,她回家做全職太太,我找到了報社工作,但一起喝酸辣湯的經曆成了我倆經常回味的故事。
接到尤美的電話,一陣閑聊之後,她說想給我介紹個對象,是她樓上鄰居的表弟。聽聽條件還可以,我答應願意見麵。尤美非常周到,說見麵方式也別太生硬,就兩家人一起吃頓飯吧,反正兩家關係非常好,經常聚餐。我雖然感覺和這麼多陌生人吃飯很別扭,但一想到不必單獨麵對一個更陌生的人,還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