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慫唧唧地往後躲,手抓在肖月的衣袖,欲哭無淚中。

她這嘴巴比腦子還快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摔桌!-

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敏感,竟然感覺到從四麵八方向她投來的,羨慕嫉妒外加恨的目光,有一些氣量小的,甚至咬牙切齒,恨不得那個最後能捧到獎杯的人是自己。

對於其他人或討好、或憤恨的眼神,唐漓初恍若未聞,她現在忽然有種極其強烈的預感,她堅持二十餘年的夢想,今日得以成真。

若真是如此,她不能保證,待會兒她會不會在領獎的時候,因太過激動而直接哭出來。

萬一真的憋不住,那才是真的丟臉。

坐在選手區,唐漓初胡思亂想著,恍惚間真的聽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刹那,她忽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滿足。

直到她走上領獎台,從笑眯眯的畫壇會長手中,接過那座象征著美夢成真的獎杯,唐漓初卻忽然有些不太真實。

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多日的旅人,又累又渴時,突然之間遠遠看到一大片綠洲,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懷疑那會不會是海市蜃樓。

畫壇會長是一位滿頭花白的老人,隻要在正式場合出現,他絕對會身穿一身富有民族鮮明特點的唐裝,其流在心裏的血,澎湃著中華的聲音。

他將象征著榮譽與榮耀的獎杯遞到唐漓初的手中,被歲月無情侵蝕出皺紋的臉上,是對優秀後輩慈愛的笑意。

作為帝國畫壇享有盛名的會長,他最希望看到的畫麵就是,中華傳承上千年的優秀藝術後繼有人。

每當他看到那麼多有天賦的後輩,看不起慣用留白的山水畫,認為其根本稱不上藝術;看不起曆史悠久的箜篌、古箏、蕭笛等,覺得不及鋼琴、小提琴、薩克斯傳播度高;更看不起耗時間磨耐性的茶道、毛筆、戲劇,認為那不過是早就該泯滅於曆史長河中的糟陳。

時代在發展,有些老舊的東西是該被淘汰,但是,那些本該熠熠閃光的文化,不該更不能被中華家的後代們遺忘。

唐漓初雙手顫抖地接過袁會長遞過來的獎杯,喉嚨些微哽咽,明明有很多話想說,這一刻卻又不知該怎樣開口,隻能眼眶微紅的站在那,傻傻怔住。

袁會長到他現在這個年紀,那雙逐漸渾濁的眼睛,什麼事情沒有看過,豈會看不出這位年輕人此刻的激動,沒有急著去催促,反而在遠遠看到某個人的身影時,秒懂地往後退。

唐漓初站在領獎台上,花了幾十秒的時間,終於壓下狂亂的心跳,她緩緩深呼吸一口氣。

站在高處,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要開口按慣例發表獲獎感言,卻在見到某個一身熨帖正裝,衣冠楚楚出現的男人時,那雙清淩淩的杏兒眼猛地瞪圓。

櫻桃小口因太過驚訝而微微張開,貝齒紅唇雪膚烏發,俏生生地站在台上,那一眼回眸的目光,明晃晃寫滿少女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