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清瑜跪在墳前,不知道跪了多少時候,旁邊嘈雜的聲音也沒進她的耳朵,眼沒有一瞬離開墳上立的碑,亡母楚氏之墓,下麵是一行小字,孝女宋清瑜立。沒有夫姓,沒有曾經想要得到的本該出現在墓碑上的誥封字樣。

嘈雜的聲音離清瑜越來越遠,不,不是越來越遠,而是他們停下了說話。接著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侄女,你也不要難過了,現在你爹遣人來接你上京,以後你就是官家千金了,到時可要……”看見清瑜一臉無動於衷,還是盯著那個墓碑不放,旁邊一個婆娘扯一下說話的人上前一巴掌拍在清瑜肩上:“我說清瑜,你也不要這麼傷心了,說起來你娘隻能算個外室,我宋氏一族能容得下她在這裏十幾年已算不錯了,你快些收拾收拾,隨著他們去吧。”清瑜這才抬頭望著說話的人。

先前說話的人是宋氏一族的族長,清瑜的堂房大伯,當看到清瑜眼裏神情時候,宋族長不由後退了一步,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絕望裏還帶有恨,如同當年楚氏看見休書,聽到丈夫另娶時候一樣的神情。

後麵說話的是宋族長的婆娘,瞧見清瑜這樣的眼神還有自個男人這樣神情,這婆娘不由嘴一撇,沒用的男人。婆娘把雙手的袖子往上拉一拉就道:“清瑜啊,等你見了你爹,可要說……”不等她說完清瑜已經起身,瘦弱的身子又著了素服,越發顯得嬌小,隻有一雙眼裏燃著熊熊大火:“你說什麼,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婆娘的舌頭不由打了個結,接著咳嗽一聲:“我說,你見了你爹可要說我們是怎麼照顧你們的,怎麼說這麼多年我們在族裏也對你們母女多有照顧。”清瑜麵上浮起一絲笑,這笑沒有絲毫暖意,透著一股寒冷,聲音更是透著冷:“你剛開始說的那句。”

婆娘也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但很快就抬起頭對清瑜道:“我說什麼了,不就是你娘隻能算個外室,若沒有我宋家容著,她……”啪的一聲,婆娘麵上挨了一巴掌,婆娘大怒,她嫁過來這麼多年,也算橫著走的,今日竟然被個小輩打了一巴掌。婆娘伸手就要往清瑜臉上打去:“好啊,都說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人,那樣女人難怪生出這樣的人。”

清瑜並沒回避,隻是盯著婆娘,眼裏的寒冷越來越深:“這巴掌,是為我娘打的,她若早一些知道你們是什麼樣人,也不會那樣死去。”這樣的話讓婆娘不敢把那巴掌打下去,往後退了兩步,訕訕把手放下:“看在你沒了娘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不然……”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清瑜也沒有去聽,畢竟是十三歲的孩子,雖然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但一說到自己娘的時候,清瑜開始顫抖起來,抖的如同風中樹葉,自從娘死後一直沒有流的淚也流了出來。

娘,您若早告訴女兒實情,是不是現在就不會因為無顏見到女兒而死去?娘,您何必說爹隻是在外辛苦才不得歸家,而實際是他已休妻另娶?娘,您怕女兒知道實情會對爹怨恨,可是娘,您難道不曉得紙是包不住火的?

清瑜覺得身子撐不住,身子晃了晃,手碰到了什麼東西順手撐住才沒讓自己倒下,低頭去望,手撐住的是娘的墓碑。娘,您也擔心女兒撐不住嗎?您放心,總有一日我要讓宋家的人都承認您才是爹的原配正室,絕不是他們說的什麼外室,爹這個負心人,一定會被眾人唾棄,娘,您放心,不到您洗清冤屈那日,女兒不會倒下。

清瑜口裏十分苦澀,眼神又開始發癡,仿佛見到娘在笑,就在五日前的早上,娘還在那說,是大姑娘了,該學著理事了,不然嫁出去旁人都會笑。可是五日後,就已是天人兩隔。清瑜的眼看向站的稍遠些的那個管家模樣的人,是他,全是他,若不是他帶來爹的信,說要把自己帶進京,娘怎麼會因真相揭開而舊病複發死去?林家的人,全無一個好人,而最壞的?清瑜的手緊緊握成拳,就是那個搶了自己爹的林氏。

林管家已整一整衣衫上前對宋族長拱手道:“大老爺,這邊的事差不多完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小的還要帶瑜姑娘往京城趕呢。”

麵前這位林管家可是出身尚書府,服侍過老尚書的,宋族長對著他可擺不起什麼架子來,連連點頭:“說的是,雖說侄女孝心可嘉,可是三弟妹現在才是她的嫡母,悲傷過度可是不好的。”

那剛被清瑜打了一巴掌的婆娘聽到丈夫文縐縐的話,用手摸一下臉,嘴一撇就道:“也不是我說,就侄女這樣脾氣,當著眾人都敢給我這個伯母吃耳光了,等進了府,三嬸嬸必要好好管教她才是,不然豈不壞了官家千金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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