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菜肴有問題!
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個。但是看這男人吃得很H,根本不像是要中毒而亡的樣子。
那菜肴的問題出現在哪裏?
此時,隻聽那宮妃說道:“姐夫覺得這菜肴好吃麼?”
那男人點頭道:“實在美味。可惜蘭韻身體不適,不能入宮陪著娘娘共嚐佳肴。”
宮妃嗤笑一聲,悠然笑道:“姐姐讓我好好招待你,我這可是用了最好的烹飪材料,吩咐了最好的禦廚做的西施舌。”
那男人似乎對那菜肴也十分喜歡,笑道:“那菜真是香的出奇。看烹飪手法,也是用了很重的心思。八角、茴香、花椒、蒜頭、老薑、香蔥,作料備足,還有上好的紹興加飯老酒,香味邂逅相遇,交錯纏綿,當真是好的。”
那宮妃聽了,笑了笑,淡然說道:“是不是還要水深火熱,生死與共,方才修成正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濃我濃,隻為了成全那一味正主兒。因此這食物,仿佛是有了魂兒似的,黯然銷魂,勾引的男人欲罷不能,男人的饞蟲終於還是被招了出來,忍不住下箸一嚐。”
那男人有點愕然,但還是笑道:“是,這菜肴著實可口。”
宮妃笑道:“那姐夫你說,這西施舌的材料,應該取自哪兒呢?”
這男人笑道:“這可真難住微臣了。這種菜肴的材料真是見所未見啊。”
宮妃的臉色倏然一沉,冷笑道:“姐夫可算是貴人多忘事了。這種舌頭,姐夫最知道出自哪裏。”
這話一說完,四周便沉默下來。而我覺得男人的後背有點僵硬。
“這舌頭是出雲那個小賤人的,姐夫可還記得她?”宮妃的聲音柔軟,吐出來的卻是如此駭人聽聞的話。
我頓覺一股胃酸湧了上來,你妹,這太重口味了。我身邊站著出雲,結果剛才竟然看著人吃她的舌頭,額,太重口。
出雲似乎也頓覺震驚,皺了皺眉。但看樣子,她還是沒想起這宮妃和這男人是誰。
“出雲不過是姐姐身邊一個賤婢,舞姬出身,不過是因為那張俏生生的桃花臉,仿佛比剛出水的海味還鮮嫩,你就惦記著她了。你好歹早已經是有婦之夫,就算娶個小的,也不用這麼藏著掖著,還挑這麼一個貨色。這還一來二去的,在我姐姐眼皮底下就搞上了。”宮妃笑道,那張嬌媚的臉越發詭異起來:“所以,本宮思慮半晌,你到底喜歡出雲的哪些地方呢?確實,本宮的姐姐老了,再怎麼風韻猶存,又怎麼比得上那出雲的身段和樣貌?她那是花一樣的年紀,那滋味啊,是不是讓男人鮮得連骨頭都要酥掉了?”
她這話說出口來,我想起之前那男人吃西施舌的饕餮樣子,頓覺十分重口味。而此時,那男人已經幾步出了宮門,在門外開始吐了。
別說那男人,就連我聽了,也特麼太想吐了。我再看出雲,見她的神色已經變了,變得十分怪異。我很同情地看著她,心想任誰的鬼魂聽到這話,聽到自己生前的舌頭是被人做菜吃了,都會崩潰的。
此時,那男人已經不敢再坐著了,而是在門前跪下,低聲道:“娘娘饒命,微臣實在是無意。”
殿中一點聲音也沒有。我瞧著那垂首站在一旁的宮女們,也都各自低眉斂目,竟然毫無慌張意外之色。看來這位娘娘平時的手段就是毒辣範兒的,身邊的人都見怪不怪了。
那宮妃冷笑一聲,站起身道:“本宮的姐姐何等尊貴,又何曾受過這種氣!我聽說你竟然跟出雲那小賤人打情罵俏,看那小賤人對你撒癡撒嬌,末了,兩個人居然還親親我我。姐姐何嚐不知道你們的事情,她分明親眼看見。但她也不說什麼,隻是淒然一笑,在家裏還是為你洗手作羹湯。”
說著,那宮妃的神色越發冷冽起來,抬起右手撫了撫衣襟,繼而低頭看著那手指上翡翠護甲:“為你下廚本是她心甘情願日日經營的。但本宮覺得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這道西施舌,可是她拿出了畢生心血所累積的功力做成的,想必姐夫吃了之後,一生難忘吧。”
此時,男人的臉色已經跟浸泡過水的窗戶紙,黏糊糊濕噠噠的慘白。全身顫抖若篩糠。我歎了口氣,對出雲說道:“得,你喜歡的男人就是這慫樣。白白被割了舌頭害了性命。”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到,既然出雲的舌頭被這女人割掉了,那她是被誰害死的呢?屍體在哪兒呢?
如果找到了出雲的屍體,那超度她轉世輪回,也就很容易了。
那男人半晌沒說話,這宮妃也便不繼續說下去,隻是冷然道:“本宮累了,姐夫也回家去吧。”
那男人這才如蒙大赦,屁滾尿流地匆忙走了。
我這才拉著出雲說道:“跟著那男人,看看他去什麼地方。”
出雲點頭,我們便隨著那男人出了宮門,見他坐了馬車,我們也便跟隨而上。
如果從客觀一點的角度來解釋,就是我們倆和那男人是處於不同時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