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培希和白玲雨(2)
林培希一直以為自己會把白玲雨當朋友,但絕對不會是女朋友。他有自己交女朋友的原則,那就是如果沒有遇到能過一輩子的那個人,就一切都不必太認真,玩玩而已。所以,進入大學以後的他,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變得更加變本加利,換女朋友的速度更快了。這在他看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感情的遊戲裏,永遠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在她們的身上得到溫暖,排遣寂寞。當然她們會在他的身上得到開心與很多其它物質上的東西。兩人好的時候,他可以給女的全天下他所能給的起的任何東西,但是當他一旦玩膩了之後,這遊戲就必須馬上結束,女生也必須消失地徹徹底底。當然這個遊戲規則他會在他的每一段新戀情開始前,鄭重的告訴每一個女生。
很明顯,白玲雨是不會和他玩這種感情遊戲的。所以,她雖然很漂亮,但是他卻從未打過她的主意。不玩這種遊戲,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父親和她父親之間的關係,並不允許他玩這種遊戲。
當林培希給我講起這一切的時候,我能明顯聽出話語裏的蒼涼。在遇到紅燈停車的間歇,他會用他那雙流動著暗湧的眼睛看著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生活很荒唐。然後接著苦笑一下繼續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從媽媽去世之後,我就變成這樣了。用張清偉的話,我有點遊戲紅塵的意思。天知道,我其實隻是不想那麼寂寞。
每每聽到他用這樣的話語說出他的內心感受的時候,我的心怎麼地陣陣抽痛啊!特別是他說到媽媽的時候。我都不敢開口問,他的媽媽是如何去世的。我害怕這個殘忍的話題,會讓他想起很多他不願意回憶的往事。於是,我隻好沉默。天知道,我有多想要安慰他,我隻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也想不到適合我的立場。於是,我隻好沉默。
車廂裏依然響著那首曲子,從頭至尾都沒有變過。輕柔的女聲很是舒緩,聲音從你的心尖上輕輕地劃過,像一根羽毛靜靜地落在手心,雖然輕柔,但決不會了無痕跡。
我恨死了自己的這種沉默,我應該說些什麼的,或者說我其實是必須說些什麼的。但是我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很快他又說起了白玲雨。在他整個的大一這一年,他們總是斷斷續續地見麵,既不算熟稔,也不算生疏。她來看他排練,偶爾的時候到南大來看他的表演。她見他的每一個女朋友,有時候甚至提一點小小的意見,這個不適合他,那個配不上他的。他們真的就像是一對很普通的異性朋友,直到發生那件事。
那是大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應該是在五月末的一天午後。天氣很炎熱,林培希好像記得很清楚,他說那天自己也穿一件淡藍色的短袖T恤。接著他還笑了笑說,我和你還挺像的,我從小也很喜歡藍色,一切的藍色我都喜歡。但是從車頂上的後視鏡裏我看到他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笑意。
他用波瀾不驚的語言接著往下講。那天白玲雨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帶著很濃重的哭音。她說,林培希,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來陪我,不管你有多麼重大的事情你都要來陪我。本著朋友的道義,他真得毫不猶豫的去了。
那是一中附近的一個小公寓,白玲雨上了高中之後,為了節約更多的時間學習,星期一到星期五都住在那裏,有專門的保姆照顧她,但是那天保姆被她趕回了家。他到的時候,白玲雨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他奪下她的酒瓶不讓她喝,她就嚶嚶地哭,說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連他也一點兒都不知道她的心思。
林培希其實知道她已經喝醉,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但是,所謂酒後吐真言。他想她真得是遇到了很不開心的事,要不然她不會那麼失態。要知道白玲雨從小受到的就是淑女教育,撒潑發狠她並不擅長。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搶奪酒瓶,說全天下不理解她都無所謂,但你林培希一定要理解的時候。林培希的少爺脾氣也犯了,他把酒瓶往她麵前一甩,狠狠地說道:“你說,我為什麼就必須理解你。我為什麼在你發酒瘋的時候,就要來陪著你。隻要你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讓你喝,要多少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