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莫測高深
我一直不敢去深想我的未來，距林培希明確表示他已經知道諾諾是他的孩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跟我討論過諾諾的歸屬問題。這不是他的風格，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去得到，哪怕是不擇手段。當然，我也還沒有傻到認為是他良心發現，打算放過我。這極有可能是爆發前的一段平靜，也許意味著更大的狂風暴雨即將到來。
這半個月來他隻約過我四次，而且都帶著諾諾。隻要是跟他在一起，諾諾就顯得特別興奮。作為一直把他捧在手心裏嗬護的母親，我的心裏其實是醋意翻滾的。我養了他近六年，卻敵不過跟他認識僅僅幾個月的林培希，況且他們見麵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看著他們父子倆在動物園裏，一會學猩猩，一會學大象的快樂樣，我就在深刻的反省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到位，以致於兒子跟林培希在一起的時候笑得無比暢快。
“媽媽，林叔叔說我小的時候，媽媽也是那樣喂我吃奶的。媽媽，我小的時候是不是像那隻小猴子那樣吃奶呢？”諾諾指著一隻正在給小猴子喂奶的母猴子說。
諾諾確實是吃母乳長大的，一直吃到八個月。那時候，我白天要上課，就在早上用吸奶氣把奶吸出來放在冰箱裏，這樣在十點鍾的時候，諾諾就可以加一頓餐。中午的時候，我再擠地鐵回一趟家把他喂飽。因為母乳喂養，諾諾一直比同齡孩子健康，強壯，抵抗力也超強，很少生病感冒。為此，我也很是自豪，每次都會得意洋洋地對趙卓一說，以後你的孩子也記得要用母乳喂養。這時候，趙卓一就會開玩笑說，現在有幾個女孩願意用母乳喂孩子的，都怕乳房會下垂。要不，依潔你受點累，幫我生一個得了。我當然是笑著對他說，不是誰都能給你生孩子的，再說，我都受過一次累，總得把這個光榮的事情分點給別人做。
“想什麼呢？難道你不是用母乳喂大諾諾的？”林培希挨著我問。
“你管我怎麼喂大他的，反正人都已經大了，是用什麼喂大的有什麼關係嘛？”我好笑地回道。
“當然有關係，吃母乳長大的孩子更聰明。”
“你從哪裏聽來的，你又沒有孩子。”
“誰說我沒孩子，那不是嗎？”他指著正興致勃勃看母猴子喂奶的諾諾說。
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生生地讓他想起這件事來嗎？我懊惱不迭，滿臉的悔恨。
“你不用一副後悔地想撞牆的樣子，要讓我忘記諾諾是我的孩子，除非我去死。”林培希盯著我的臉認真地說。
“你別瞎說了，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刻意隱瞞這件事。隻是，現在諾諾還小，把他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你的意思我是別人。”他抓住我話中的漏洞，很不滿意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他的爸爸，這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但是，你有自己的家庭，如果諾諾現在介入你的家庭，我認為這對他的成長很不利。”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必竟所有的父母都隻希望給孩子一個最好的環境的。
“難道你一個人帶著他就給了他好環境嗎？我可不認為一個單身母親能夠給孩子足夠多的愛。要知道，孩子除了需要母親，也有對父親的渴望。你以為諾諾為什麼那麼願意跟我在一起，無非就是我能夠給他你給不了的愛。”
我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客觀很有道理。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小聲地問。
“媽媽，我到底是不是像這隻小猴子那樣喝你的奶長大的？”諾諾觀察了很久之後，偏著頭問道。
“是，諾諾就是這樣喝媽媽的奶長大的，一直喝到八個月的時候呢！”
“真的，林叔叔剛剛跟我說，這是媽媽愛自己的孩子的表現。那麼說，媽媽很愛諾諾是嗎？”
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綿軟的頭發，說：“媽媽當然愛諾諾了，沒有哪一個媽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那林叔叔你呢？你愛我麼？”
“我也愛諾諾呀，像媽媽那樣愛你！”
“真好，我也很愛你們呢！”說完還分別給我們兩個人來了個飛吻。
我們三個人都笑了起來。看著活潑的孩子，我們兩個人相視一笑。
“你一直用母乳喂了他八個月？”
“嗯。”
“那你是怎麼完成學業的。”
“一邊帶孩子，一邊讀書，這也沒什麼難的。”我說得很輕描淡寫。確實現在回憶起來，除了覺得那段時間很忙碌之外，似乎也沒什麼苦得。
“我一直到現在也還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離開我？而且是那樣的離開。”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離都離開了。有時候，我也會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後悔過。但是，一直都沒有明確的答案。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容不得你去後悔。”
“可我想不通，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好。明明前一天，你還和我有說有笑，給我灰暗的生活增添了那麼明媚的色彩，為什麼第二天你就會消失不見。我一直呆在那個房間裏一個星期沒有出門，直到淩風踹他房門，把我拉到醫院指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對我說‘林培希，你給我清醒點。那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父親，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不顧他。’是呀，我怎麼可以忘了，我還有一個父親躺在病床上呢？我怎麼可以忘了，我還有一個偌大的林氏需要拯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