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誌根的家屬在嗎?”
“葉誌根的家屬在嗎?”
“葉誌根的家屬在不在?”
在東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外,一個護士手上拿著一張繳費單,朝走廊揮著手連叫了三聲。
三聲過後一直沒有人答應,正想生氣時,這時,邊上樓梯的門打開了。
“來了,我就是!”一個中年男人朝護士走來。
“你怎麼搞的,跑哪去了,病人快不行了,你們準備後事吧?對了,這是交費單,趕快去補交一下錢。”
聽著護士的聲音,邊上幾個病人家屬正低著頭竊竊私語,看臉上的表情,十之八九是在罵護士冷酷無情。
接過護士手上的繳費單後,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哎!這就是命,誌根,你看你,這一輩子什麼都沒有了,連給你上墳的人都沒有一個了。”
躺在病床上的也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他叫葉誌根,六年前女兒車禍死了。
中年男人叫葉大旺,他是葉誌根的發小,也是社區的主任。
因為悲傷,葉誌根從此和酒結交,隻要喝醉酒,就對自己的兒子和妻子拳腳相加。
一年前,葉誌根的兒子因為高考失利,最終得了抑鬱症跳樓,得知死訊後,他妻子也在家喝了百草枯。
從此以後,葉誌根成了孤家寡人。
三天前,他醉酒上樓時腳下一滑,直接從八樓滾到二樓,等鄰居發現時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作為葉誌根的發小和社區幹部的葉大旺,就這樣全程跟進他住院。
隻是現在,葉大旺聽到護士說他快不行了,在去交費路上,葉大旺眼裏還含著淚。
想著和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發小,因為六年前的一場車禍,就這樣一個家沒有了。
交完費用的葉大旺把交費收據給了護士,“護士,我能進去看他一下嗎?”葉大旺想著葉誌根臨死了,他會不會回光返照,留下一句半句話。
“這,你進去也沒有什麼用了,他不會說話了。”護士說完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打了起來,“你等一下我問一下醫生。”
葉大旺站在一旁等著護士打完電話,“護士,醫生怎麼說?”
“你跟我來!”護士說完走在前麵,葉大旺跟在護士的後麵,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重症監護室。
走到病床前,葉大旺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葉誌根紅著眼說道:“誌根,你這是怎麼啦?你看你,就六年時間,一個家就被你折騰完了,你這是有罪啊?”
而此時葉誌根的意識正在病房遊蕩,他聽到葉大旺的話後,懊恨不已,他知道自己無臉去麵對自己的妻兒。
“對不起!大旺,兄弟有罪,兄弟錯了!”葉誌根的意識朝葉大旺說道,隻不過,說了也是白說,兩個世界的人了,怎麼可能交流。
“護士,你看,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就在這時葉大旺朝護士大叫了一聲。
“哎!這就是你們說的回光返照,你看一下監測儀上的線,比你畫的還直吧?”
也許是平時見慣了這種場麵,護士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靜。
“誌根,你聽到了護士的話嗎?你就安心的上路吧?見到弟妹後,就好好向她賠罪,還有侄子,他的一生也是你毀了的,你就去向他們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