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
風輕吹,吹散烏雲,吹亂我的發,很舒服,醒腦。藏了這麼多年的話說出來是這麼的輕鬆,原來我也會傾訴,會找聽眾。早熟,敏感的我一早就體會到生活的尖銳與詭異,經曆過排擠,打壓,輕視,流言等等,我,沒有倒下,依然屹立,我在明處,我會站著微笑勇敢麵對。
和王悠揚分手後我攔了輛車回自己家,父親住院,空蕩的家中隻有我一人。
司機將車停在小區門外,付了錢我慢慢走進去。我一直在回味剛才的談話,很溫馨,如春天裏沐浴陽光。
當我走到樓下時一束強光照到了我的身上,下意識我伸手擋住了眼睛。
夜色撩人,注定在這個夜裏要發生點什麼。
黑色的車門打開,隨著巨大的關門聲,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你去哪了?”
唐玉臉色難看,他拉住我的手臂,掐的很痛。我和他一直這樣反複,反複,戰爭,和談,平等協議,輪回不停。我以為這個問題上次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去找男人。”我說。解釋已無畏了,太多的解釋說到最後變成一個個借口。
“你就這麼不安份?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的?你出事,我放下工作馬上趕回來,我總是一再的袒護你,嗬護你。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我?”
赤紅的雙眼,憤怒把他逼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
我也是有脾氣的,一巴掌甩過去,他白晰的臉皮上烙著我的五指印,破裂的嘴角蕩下一根紅血絲,樣子挺美的,拍成照片的話估計能做海報。
再怎麼硬,他的話還是傷到了我,這就是語言的力量。
全世界再怎麼誤會我也不要緊,無所謂,反正一切皆是過眼雲煙,永恒隻是瞬間的問題,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被愛人誤會,不是一次了。
我脫下肩上的包提在手上對著唐玉一頓狂打,我在發泄。
“我是賤,我是不安份,你幹嘛還來找我?分手不是很好嗎?不用你為難,我讓你做孝子,滾!”
打累了,忙了一天了,沒有力氣了,我坐在地上,越來越無力。我不知道走到今天這地步誰的責任更多一些,或許都有吧,我不清楚。
“對不起。”他走過來抱起我,把我摟在懷裏,親吻我的額頭,我的鼻子和嘴唇。
他總是這樣,在傷了你後又過來道歉,然後給你甜頭,傷人的話總是出自溫柔的嘴。
“你不是孩子了,不是你想幹嘛就幹嘛,為什麼你總把責任怪到我頭上來?我有我的事業,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你屁股後麵轉著你圍,這你知道的。我一路走來,是你陪在我身邊,你看的最清楚不過了。”
真的很無力,說完話後我奔上了樓,唐玉緊跟其後也跟了過來。
我沒理他,該幹嘛就幹嘛,換下套裝,我到煤氣上燒一壺開水。唐玉走了進來,他在我身後,我沒轉身,我不想理他。
“伯父身體還好嗎?”他問。
“老樣子。”我說。
又是一個我以為,我以為經過昨天一場肉博大戰至少我們可以有一陣子的和平期,想不到戰爭這麼快暴發了。說到底,我們倆人在思想與考慮問題上存在著很大的差異。他是一個商人,一個精明的商人,一個不做虧本買賣的商人,他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婚姻。我也想要,可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我要,我拿什麼要?我怎麼要?
我從冰箱裏拿出阿姨事先燒好的菜放在微波爐內加熱,唐玉見我沒理他便從身後抱住了我,頭抵在我的肩上。
“對不起。”語氣透著討好的意味。
越想越氣,我拍開了他的腦袋,不過馬上他又靠了過來。
“我這種人,習慣了,以為事情都是掌握在自己手心裏的。我不習慣失敗,我不喜歡難以琢磨,對於一切的事,物,人了如指掌我以為這是我天經地義的權力。其實說到底我這種人與生俱來就缺乏安全感。”
“為什麼?”他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從來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也會害怕,也會缺乏安全感。
“生活環境的不同讓我很難融合到別的集體或個人群體中去,我像個特殊份子,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背後議論指點。一旦有人接近,我就會猜測起他的用意與目的,所以,我假裝不在乎,假裝無所謂。其實,內心比誰都寂寞,隻是表麵修飾的很好,你們看到的隻是件華麗的名牌服裝。對於自己愛的人,勢必要得到。對於愛的方式,最大程度做到隱藏起來,不暴露於公眾,這是一條軟肋,致命傷。總是害怕失去,所以我總是用傷害來證明,你是屬於我的。”
他在我耳邊說,一字一句,聽的我觸目驚心,除去生活背景的不同,我們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