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任川,是家中獨子,我家裏條件比較好,是典型的小康家庭,退伍後,我在我們老家開了家小餐館,平時生意不錯,生活非常滋潤。我的父母都在國外生活,國內也沒什麼親戚,就有一個爺爺,我小的時候幾乎就是爺爺帶大的,所以我們爺孫倆感情非常好。今年春節過後,為了工作,我老爸老媽早早地回了美國,我的小餐館也照常開了門,沒想到今年氣候不好,我爺爺得了一場感冒,去醫院吊了半個月的鹽水,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半個月後就撒手西去,我老爸是家裏的獨生子,我也是獨子,現在春節剛過沒多久,老爸他們回來一次也不容易,所以老爺子的後事基本都是我一手操持,期間辛苦自然不必多說。
這天下午,我獨自一個人坐在爺爺老房子的客廳裏,看著亂糟糟的屋子,心裏說不出的酸楚,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這些天太忙,設靈堂,聯係火葬場,出殯,宴請賓客,接待親戚,累得我暈頭轉向,也沒覺得怎麼難過,反而是現在,客人走了之後,剩我一個人在這老房子裏,心裏麵卻空落落的,原來,這種時候,人少還是很悲哀的。
“大川?!”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一回頭,是對門趙爺爺的孫子趙凱。
“凱子,你過來了。”我趕緊眨了下微微發熱的眼睛,趙凱這小子是我的發小,我倆小時候一到暑假就一起玩兒,比我小兩歲,後來高中畢業後,我去當了兵,他那時才上高一,一看我去當兵就也吵著要去,結果兵沒當上,就輟學回了家,後來自己開了個古玩店,生意不好不壞,勉強維持。這幾天打發老爺子,我自己忙不過來,他可出了不少力。
“你這小子,怎麼不鎖門?”趙凱一邊進屋,一邊拿起一旁的掃帚,很貼心的把臉轉過去,假裝沒看見我悄悄抹眼淚。
“行了,別掃了,走吧,咱哥倆去吃飯吧。”其實現在離飯點還有一段距離,我隻是不想呆在家,正好拉著趙凱出去走走。
“吃飯?!”趙凱抬了下眉毛,隨即會意,“行,咱哥倆去喝兩杯。”
我和趙凱磨磨蹭蹭吃過飯,又在燒烤店喝了一通酒,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由於我們這裏有守百天的習俗,晚上我還得回爺爺家的老房子守著,趙凱非說要和我一起守夜,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想陪陪我,其實在老爺子出殯的時候,我注意到,趙凱還跑到廁所偷偷抹過眼淚,他這個人特別得好麵子,我也就沒揭穿他,想著就覺得心裏感到溫暖。
“我說大川,你小子也不說收拾下家,這要是被老爺子看見,非罵你不可!”趙凱一邊說一邊掃著地,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老爺子生前愛幹淨。
“這不是等你來收拾嗎,省得你這孫子白當。”我一邊和趙凱抬杠,一邊收拾其他的東西。
“大川,這是什麼?”趙凱彎著腰,低頭看著床下,大聲地問我。
“你問我,我問誰,床底下你鑽的比我多,你應該清楚啊。”我放下手中的拖布,也低頭去看,床底下靠牆的角上有一個黑色的盒子。
“小時候的事情,別老拿出來揭短。”趙凱被我一噎,耳根一下紅了,他小時候不聽話,他爸一打他,他就跑到我爺爺家,鑽到床底不出來,“再說,那時候床底下還沒有這個盒子呢。”
“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唄!”我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心下覺得好笑,從他手裏接過掃帚,將那個盒子夠了出來。
“好像是個木頭做的盒子,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麼。”趙凱伸手就去摸,也忘了和我抬杠。
“打開看看。”說著,我也把手搭了上去,揭開了盒子的蓋子。
“是個動物雕像。”趙凱麵露驚訝。
“這是什麼動物?”我驚訝的程度也不小於趙凱。
盒子裏躺著的,是一尊大概二十厘米高的小雕像,雕像通體黝黑,雕的是一個蛇身鷹首長有四隻爪子的怪物,雕刻的工藝十分粗獷,但非常的傳神,尤其是眼睛的部位,仿佛閃著幽幽的光,但仔細一看,又隻是個普通的眼睛,那狼首的臉上,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惻惻的表情。
“大川,這個好像不是普通的雕塑啊,應該是個古董。”趙凱滿臉興奮。
“別瞎說,我家哪來的古董?”我不禁失笑,趙凱這個小子,做古玩兒生意都做魔仗了,三句話不離本行。
大川,你還別不信,你自己看看,這原料,是上好的沉香木,可能是你家保存的不好,幾乎沒有味道了,再看這外麵這層光,柔和而古樸,由其是這層包漿,肯定是個古物,至於來曆和年代,我還看不出來,不如讓我拿到我的鋪子裏,掛著賣賣?”趙凱的店鋪開的時間也不長,眼力也並不太好,隻是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