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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濤告訴我有個客戶叫他過去談談,不過他覺得那個客戶很奇怪。

事情這樣的,鍾濤有個同學在厚街一家音響廠做行政文員,他打聽到了那家工廠采購的名字,但是當他打電話過去告訴那個采購這邊是軒科的時候,那采購竟然問他軒科是否有個老板姓韓。

這家音響廠在厚街屬於大型外資企業,剛開業還沒多久,這個采購怎麼會知道我?我忙問鍾濤,采購姓什麼。鍾濤說是林小姐。

林小姐?那不就是林思?真的如洪小姐所說,她回到東莞,而且就在厚街,我本來還打算問問洪小姐林思在哪上班,誰知道就這樣又聯係上了。這個世界很大,有時候又很小,小得一個失去聯係很久的朋友就在我的身邊我也沒有察覺到。

我告訴鍾濤不用去了,讓他打電話約到上午十一點,我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鍾濤詫異地看著我,他還以為我這個老板是個不良的人,業務一有客戶老板就自己單獨行動。我不想跟他作太多解釋,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相信不用我說他也會明白的。

當見到林思的那一刻,我們都很驚訝又很平靜,驚訝的是我們都變了,平靜的是雙方都知道今天見麵的一定是隻有我們兩個。林思明顯瘦了,滿臉憔悴,看著讓人不得不心生憐憫。

"現在還過得好嗎?"其實見到她談業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

"還好吧!我們已經結婚了,不過還沒有小孩,我打算在東莞這邊再上一段時間的班,就回老家生小孩,然後就再不會到這邊了。我選擇回到東莞,主要是想最後感受一下曾經給我快樂和悲傷的城市。是的,我現在在厚街,我知道我們有再次見麵的一天。我不會去主動找你,其實你們開廠我也知道,我等著你的主動,現在你來了,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就算我們不能見麵,我也能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感受你的存在,這次離開東莞後我會強迫自己去忘記你,忘記這個給我帶來愛情的城市。"

林思向窗外望去,花壇裏鮮花怒放,一隻蜜蜂在上麵飛來飛去。

"韓宇,這家工廠的訂單就不要寄以希望了,因為供應商都是香港公司直接指定的,我可能再也幫不上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我回到東莞,是想告訴你一個我一直想和你說的秘密,上次懷孕的孩子最有可能是你的,因為我自己心裏清楚。和你認識以後,我才開始懷孕,而那時我越來越無法容忍那個無賴,就用這個借口來徹底擺脫他,可是沒想到他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恥。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是你的還是他的,生下來就是一種罪惡,你的恐慌讓我堅定了打掉的念頭。我可能馬上又要懷孕了,這次我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我會做一個好媽媽,更會做一個好妻子,我要徹底改變自己。今天我們的見麵希望是最後一次,也希望是我與從前說再見的分水嶺,讓我最後再看你一眼,讓我心中的愛再複活一秒。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