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暗示李海現在必須籌措資金,防止隱患時,李海好像並不著急,推脫說現在是下半年,銀行開始清賬,很難貸出款,隻有等待明年。李海不知道,以現在收款的進度,和平常必須的開支是根本達不到同步的,最少得有半年左右的緩和時間,資金才可能正常運轉。因為工廠規模不大,前期的原材料是必須用現金購買的,最多也隻能當月就結。而賺的錢是看得到摸不到的,客戶的賬款與原材料的貨款是不能同步進行的,其中有一個時間差在一個月左右,再加上日常開支、房租、工資、機器餘款,這些隨時都可能導致著資金鏈徹底斷裂。

在我再三的要求下,李海終於回老家借了六十萬過來,他說這是私款,按高息計算。我看他已經對工廠操碎了心,也就沒有計較這一點點得失。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資金緊張時刻,竟然出現了兩件事情讓我手足無措。一個是錢部長和我的關係越來越好,訂單開始超越其中一家老供應商,她開始信任我,向我索要報酬了,不過她隻是暗示我,她現在在全力幫我,我也應該幫幫她了,我問她需要我做什麼,她讓我看著辦好了。另外一件是我有一家不是很大的客戶拖款嚴重,貨款不多不少四萬多,但是對我們這樣一個工廠來說影響很大。

我開始和李海商量給錢部長供房的事情,他沒有表示反對,但是他把這件事情吩咐給汪鋒去處理。我看這樣也好,免得有什麼猜疑,我就沒有多問,至於汪鋒怎麼去和錢部長交涉的,我都不清楚,我隻知道錢部長接受了房子鑰匙,一套在長安的花園房。既然事情做了,都是為軒科好,我就沒計較。後來錢部長裝修完畢的時候還請我和汪鋒吃了一餐飯,我開始覺得有一點點不對勁。

客戶拖款的那件事情,讓我非常惱火,我幾乎每天都在打電話,去工廠找人,都沒有一點用處。李海在軒科開始埋怨業務費用過大,死賬影響工廠收支的平衡,我漸漸明白李海已經對我心存不滿了,我發誓一定要收到這批貨款,當現在訂單開始飽和的時候,資金就是最主要的了。

兩個陌生的人走在一起創業,在初期極其困難的時候,大家可以攜手並進,同舟共濟;而現在工廠剛開始出現曙光,就開始相互排斥,相互猜疑,甚至恩斷義絕。一同吃苦容易,但一同享福就難了。在這個責任義務不夠明確的小工廠,如果我不能管理別人,就隻能被人管理了。兩虎同處一山,早晚會為生計而開始廝殺。我開始有一種懦弱的想法,就像海封老板當初所說那樣,我不是一個做老板的料,我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慈悲的思想總讓我想退出,不想屈待了對我這麼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