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薄怒，聽的蘇蓓心裏一顫，“孫碩，你發什麼瘋？”
“你出去了，是不是就不知道回家了？你知道不知道今天過年了。”
電話裏沒聲了，孫碩已經到了門口，手機裏傳來她格外冷漠的聲音，“我知道，我早就沒有家了，孫碩我說過，別在管我了。”
裏頭的姑娘獨在台階上，抱著雙臂，抬頭望著無邊的黑夜。
孤零零的樣子刺紅了眼眶，他無聲苦笑，“蘇蓓，你好樣的。”
電話戛然而止，隻剩下掛斷的提示音。
“我說，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嗎？”
男人的聲音有些無奈，又有點寵溺似的。
他的聲音透過黑夜，清晰的傳到了蘇蓓的耳朵裏。
她握著手機，下意識的轉回頭，隨後愣住。
良久，她的眼睛閃過濕潤，“你怎麼會來？”
孫碩自嘲的扯起嘴角，“你為什麼就不能稍微依賴我一下呢！我就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嗎？”
她的嗓音已經達到了崩潰的前兆，“我問你為什麼來？”
孫碩遲遲沒有回答，而是放下隨身的行囊，一步步走過去，皮靴在凹凸不平的沙土路上踏出噶呀聲交錯的聲響。
他的頭發往後梳起，梳成了大人模樣，露出格外清晰的眉眼，日以繼夜的車程麵容有些倦怠。
“我就是你的家，你忘了嗎？”
他進屋給她煮了一碗千裏背過來的餃子，熱氣氤氳下，他斷斷續續的和她講這半年的事。
工作上的事，他又升了。
然後講了夏晚的事，發出一聲驚歎。
最後，蘇蓓吃完了淚水泡發的餃子，哽著音，“我知道，姐姐給我打了電話，她說媽媽已經交了辭職報告了，想等著來年開學就一直陪著我。”
她坐在一個破舊的椅子上曲著膝，慢慢的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說她害怕，特別害怕。
“為什麼被人在意就這麼難，小時候她就可以為了她的學生放棄我好幾年，等她想要彌補的時候，她又徹底的拋下了我，還是選擇了她的學生。爸爸明明和媽媽那麼想愛，可是不過一年，他就可是釋然的躺在另一個女人身邊，這又算什麼愛情，根本沒有人愛我，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懲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個個都不能好好陪著我。”
邊說，邊掉眼淚，眼睛也哭紅了。
孫碩一直聽著，這一字一刀，他啞口無言。
坐在桌子的另一角，手指搭在桌沿邊，骨節用力的發白，“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孫碩，親情和愛情我都不會相信了。”
孫碩站起來，從桌上抽紙，折成小方塊給她擦眼淚。
眼淚擦幹，蘇蓓那張倔強的臉又出現在他眼中，他麵上沒什麼表情拿著紙巾的手還沒挪開，停在她的眼下，像是隨時準備著。
她後知後覺感到羞赧。
其實他已經很少哭了，因為沒有人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做出改變。
她磕磕絆絆的長大，也許對於生活在愛中的女孩來說，眼淚是撒嬌示弱時的錦上添花，可是對於她來說，眼淚是多餘又無用的累贅。
好像也沒什麼好哭的！
孫蓓吸了一下鼻子，撇過臉，也站起來，“早點休息吧！”
打起簾子，進了裏屋。
更深半夜。
陳勁躺在沙發上打視頻電話，賤兮兮的逗著他的幹女兒，“豆豆，你以後要做我兒媳婦的，你預習一下叫一聲爸爸，等你過完年來南江，爸爸給你買漂亮的公主裙。”
“滾。”王勝鬆一把奪過電話，單手抱著奶團子，“想要閨女自己生去，別哄騙我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