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巧珠覺得自己額頭發燙,兩頰通紅,果然感冒了。嫣然見了這樣,也不讓她來伺候。讓別的丫鬟進來。又囑咐了媽媽們讓人去請大夫來為巧珠看病。嫣然知道是昨夜的緣故,心裏有些小小的愧疚。但她並不說出口,隻是讓巧珠安心養病。
盧夫人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且說幾天後,又請了幾家在京中的走動的親戚,請了衣家母女在作客。就是那些一時半會沒一請到的,知道孟家有這等好事忙忙的就趕來了。別的不說,單說女眷們的車轎,密密麻麻的停了半條街長。女客們都是沈老夫人陪著,在老夫人的房裏說話。男客們皆是孟勝齡在招呼。
“哎喲,侯爺夫人幾天不見,臉上也紅潤起來了。”沈老夫人說。
吳夫人笑道:“還是老太太愛說笑話。我這一把年紀了,哪裏還有什麼光彩。”
沈老夫人說:“我看夫人保養得很好。哪裏像我這媳婦,與你差不多的年紀,兩人站在一起,她像似老了十幾歲似的。”接著又問,“侯爺夫人隻帶了一個女兒來麼。”
吳夫人忙讓宛冰去拜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樂嗬嗬的拉著她上下看了,方說:“細皮嫩肉,長得真好。怎麼不把你們家的小姑娘帶來。”
吳夫人笑道:“老太太也說是個小姑娘,我那心丫頭沒怎麼出過門子,沒見慣什麼大場麵,也難帶出來。再者她身子也不好,在家養著了。”
沈老夫人對嫣然說:“看看,真是比下去了。”
嫣然也不住的打量著宛冰,想到老太太的話果然不錯,衣家果然出美女。今天見了這位姑娘年齡雖然比自己略小些,但光彩照人,很是明媚。兩人互問了年齡,分了序齒,不多時就熟悉了。
吳夫人特意準備了幾樣精致的禮物,一架刻絲圍屏,一頂冰蠶絲的鮫綃帳子,一對汝窯產的青花耳瓶,
盧夫人客氣的說:“你們就這樣來走動走動就好,何必又送這樣貴重的禮物,太破費了。”
吳夫人笑到:“孟家少爺凱旋而歸,又有戰功在身,皇上又有那麼多的封賞,真是氣派。也實在是件天大的喜事,很值得慶賀。”
盧夫人也客氣的說:“不過一介莽夫,全看將軍們的照料。不然他怎麼能有這樣的出息。說得上氣派了,哪裏比得上衣家的長公子,喲,現在朝廷重用他,做著那麼大的官,以後跑不了的世襲爵位,讓多少人羨慕還來不及了。”
吳夫人聽見這話倒很下懷。
大家又客套了好半天,接著傳要開戲了。
大戲台搭在翠曉園裏,請的是京中最好的戲班子,還又百般雜耍。上演些盡是打鬧異常的熱鬧武戲。
沈老夫人的院子裏也有一個小戲台,女眷們全在這裏。此時正唱道《嬌紅記》裏的選段。座中的人實在憐惜王嬌娘的命運,無不落淚的。
沈老夫人見扮演正旦王嬌娘的那個女孩子,長得實在是好,又生得單薄瘦弱。不免動了憐憫之心。
回頭對盧夫人說:“媳婦,我看那孩子也真是可憐。回頭你賞她些銀子,再送她幾套體麵的衣裳吧。”
眾人都說沈老夫人心慈。
沈老夫人歎道:“這些孩子也可憐,一般也有爹疼娘愛的,隻是大多因為家裏窮得連碗飯也吃不起了,才送來入了這個行當。有的更可憐的是被拐子拐了來,自己連親生父母也不知道的,弄神裝鬼混了這些年。”
大家也都隨聲附和著。
盧夫人低聲向吳夫人詢問了些宛冰的生辰八字,吳夫人心裏有幾分明白,不過表麵裝糊塗,畢竟盧夫人也沒明說。
接著丫鬟來報:“老爺要找銀子,請太太過去。”
盧夫人才歇著不久,免不了要抱怨:“要銀子上賬房支就好,何必又來找我。這裏板凳都還沒坐熱了。”
沈老夫人聽見了,忙說:“你們老爺找你,想必還有其他事,你就去一趟,回來再給我們點一出好戲聽聽。”
盧夫人起身跟著丫鬟去了。
接著婆子捧了瓜果糕點來。
沈老夫人說:“嬌娘可憐,可這申生也太不成器了。女人這一輩子不過就是在家遵父母之訓,出嫁侍奉公婆,輔助丈夫,照顧子女麼。每個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一個好好的女子,隻要想到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什麼下流事也做出來了,人不人,鬼不鬼。我看就是那嬌娘嫁了那申生也就未必幸福。再說那申生是個癡情種,我倒也沒看出來,上妓院,勾搭人家的丫鬟。偏偏最後還要來個為情而死。未免也太做作,也讓人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