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月的朝賀時間裏,全國上下趕著嫁娶的家庭不計其數。因為一月過後又得為先皇守節。凡有爵之家是一年內不得有筵席音樂,普通百姓家庭庭一年內不能嫁娶。
世禎是國孝家孝兩重在身。再加上葛妃的去世給他的心靈撞擊的確不少。整座個德親王府一直冷冰冰的,世禎每天上完朝回來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也不會友,也不去酒樓喝酒。通常一人能在書房就能呆上好幾個時辰。嫣然剛開始還是很能理解他,可這樣的時間過得久了也覺得乏味起來。於是三天兩頭回家小住。每天進宮請安去,留在家裏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世禎最近也忙了起來,常常是夜深才回來,有幾晚上根本就住在宮裏。嫣然當然很能體會他身為輔政大臣,擔子重,事務繁多。因此也不十分去過問他。夫妻倆雖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但真正交談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又是幾月過去了,漸漸的已經是秋天了。為永安公主建造的公主府在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修好了。世祺在一天突然想起了那座公主府空著也白空著,何不讓永安公主搬進去住著。
很快的就擇了吉日。昔日交好的姐妹們當然趁此小聚了一回。雖不敢大擺筵席,但也備了幾桌粗酒,席麵上隻是些素齋瓜果之類。
嫣然笑道:“現在妹妹有了自己的門戶,算是大人了。”
永安公主說:“論說還沒到及笄的時候了。許多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去處理,好在奶娘在身邊,不然連和問人的地方也沒有。”
酒席設在桂花樹下,現在正是丹桂飄香的季節。這新建的府邸裏花草樹木都還細小,唯獨這幾棵桂樹恰好種在九曲回廊兩邊,回廊上正好設席。
大家又說了一陣子話,拉拉家常。好些姐妹是住在宮裏的,因此隻坐了坐就要告辭了。永安公主也不敢留。隻有嫣然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姑嫂兩人坐在窗下說話。
“現在好了。我這這屋子和六哥府上挨得近。六嫂應該多些時間來陪陪我,就當疼妹妹了。”永安公主笑道。
嫣然說:“天下能有幾人像你這樣有福氣呢。首先是身為公主,其次自己還能有這麼大座園子。真讓人羨慕。可見父皇是真正的疼你。”
永安公主說:“父皇更疼的是六哥。那也很應該的,誰讓我們六哥那麼出色了。再說德親王府比我這園子大得多了,也氣派得多。六嫂是裏麵的女主人也讓多少女人羨慕不過來。”
嫣然也笑道:“這可不一樣。這府上的匾額書的可是‘敕造永安公主府’,而我住的那個地方叫德親王府,你六哥才是真正的主人。比不得你這裏,再說以後我們的溫駙馬是直接入贅過來的,所以妹妹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不是真正的主人已經不重要了。這裏我住著不慣,娘又不在身邊。”永安公主歎道。
嫣然說:“現在娘娘已經是太妃了。為何不將娘娘接出來住著。我們去找皇後娘娘說說,皇後娘娘和我們交好,又明事理。讓她再去和皇上說,說不定能成。”
公主說:“即便皇上答應了。可上麵還有太後。沒經過她老人家的同意是不成的。再說自開朝以來還沒有讓妃子住在外麵的先例。所以去講也沒用。”
嫣然覺得有些失言了。她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似乎有些不早了,於是起身說:“到了秋天,天就黑得快了。隻怕王爺已經回府了,我還要趕回去。改日再來和公主敘舊。現在都住在宮外也方便。”
永安公主說:“本想留你今晚就住這的,但怕我六哥在家等。我也不敢留你的。回去後替我給六哥問好,說我空了就去給他請安。”
嫣然笑道:“放心,我會幫你轉達到。”
真正到了分別的時候兩人顯得有些不舍。巧珠和公主的侍婢愛月勸了半天才止住了眼淚。
等轎子到德親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嫣然聽下人說世禎已經回來了,可臥房和書房都不見人。於是叫了繡綾來問:“王爺在哪呢?”
“回王妃,王爺正在南院的竹夢小斎裏。”
“他在那哪做什麼,王爺回來多久呢?”
“王爺今天回來得到早,怕有好幾個時辰了。還問了王妃什麼時候回來。奴婢也不敢猜測,隻說天黑前必回來。隨後王爺就在小斎裏就沒出來過。不過看王爺似乎有心事了,奴婢也不好問。”繡綾答道。
嫣然說:“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有心事,我也看慣了。何況他每天說過的話用指頭都能數清。我去看看他。對了,你一會兒和巧珠把這簾子換了吧,已經掛了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