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宛冰就再也睡不著。她睜開眼睛,又是新的一天到來了。她覺得自己每天像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冰窖裏,猶如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後妃。她起身來,透過帳子望望睡在臥榻上的仰雲。他還在自己的夢中,宛冰不禁想,他的夢中會有誰呢。她可走進過他的夢裏,夢中的他還是這樣的冷淡麼。不會的,他的夢裏不會有她,隻會有他的宛心,該死的宛心。她恨透了這個妹妹。如果不是她,他們的夫妻生活怎麼會冷清到如此的地步,仰雲也不會對她不聞不問。一股強烈的恨意直湧上了心頭。
宛冰以為隻要兩人睡在一間房裏事情總會有好轉,哪知一個月過去了,仰雲依舊這樣。眼看著天氣的漸漸寒冷,他依舊在臥榻上睡著。宛冰實在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她披了一件外套下床來。
她走到窗前,望著那大紅色的軟羅掛簾。上麵的每一針每一線皆是出自宛心之手,做得是那麼的精致。宛冰失笑兩聲,她這個聰明絕頂的妹妹,她用了另一種方式在宣示在她的存在。這刺眼的紅色,就像是嘲笑她的麵孔。宛心你都看著了吧,你輕易的就俘虜了這個男人的心。你有手段,你有本事。可如今陪在他身邊的為什麼不是你,而是我。
宛冰愈想愈恨,她伸手去撕那簾子。可簾子依舊紋絲未損。就是底部那一排扣著的金色流蘇也是好好的,宛冰更加惱怒了。
仰雲早就醒了,他看見宛冰這個舉動難免生氣,“你何苦要撕那沒命的東西,要撕,就來撕我。”
宛冰冷笑道:“你心疼了,區區一個簾子讓你心疼成這樣。而一個活生生的人卻可以讓你視若無睹。靳仰雲,你好狠的心啦。”
“你嫌它礙眼收了就是,何必天天掛在這屋裏讓人心煩。”仰雲冷淡的說。
宛冰說:“你承認了,它在牽動著你的心。你想天天都看著它。若沒這個東西你怕是連我的屋子也不進了。”
仰雲對於宛冰的無理猜忌已經感到厭煩。於是低頭不語,用沉默來對抗她。
宛冰繼續冷嘲熱諷的說:“我就不明白了,論姿色,她是一根病秧子,論出身,她的母親隻是我們太太身邊的一個伺候人的丫頭而且還早早的就歸了西。她怎麼就比過我了,她到底哪點好,讓你如此的著迷。”
仰雲早就受夠了宛冰每天的神經質。自己將寢具收了起來,前去看門讓丫頭們進來服侍。
宛冰已經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空洞的眼睛裏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神采。往日那個單純可愛的形象,在此時似乎一點影子也沒有了。
仰雲感到頭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仰雲每天睡在榻上,就是再硬朗的身子也難扛住這漸冷的氣候。
“爺是不是染上風寒了。讓人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秋靈心疼的說。
仰雲卻絲毫不在意:“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過一兩日就自然好了。”
宛冰看了他一眼,嘴上不說什麼。心中卻也牽掛得緊。
侍墨和秋靈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氛圍。不過各自幹各自的。
宛冰剛梳洗好,舒夫人那邊就派了人來催她過去,舒夫人還等著她商量事情。仰雲也隻得隨她同去給舒夫人請了安。仰雲見也沒什麼事,自己回房來要找一樣東西。秋靈翻箱倒櫃的找了許多地方也沒找著。
“爺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記錯。你再看看上麵的屜子裏。”
秋靈搬了張凳子來踩了上去,將屜子索性搬了下來。放在案上細細的找,仰雲已經等得不耐煩,他也過來幫著找。
“爺別急。東西就是越急越找不著。”秋靈安慰著。
仰雲見一個用絹子包著一個匣子,仰雲說:“莫不是在這裏麵吧。”
秋靈說:“這好像是奶奶的東西。”
仰雲已經揭開了匣蓋,他看見了裏麵的東西身子一軟,就再也不想找想要的東西。匣子裏裝的竟然是當初他送宛心的那兩件禮物,一塊扇墜,一枚他刻了字的戒指。
“她真的完全拋棄了我。這些東西她已經不留在身邊了。”仰雲囈語。
秋靈見仰雲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看著仰雲手中的那塊扇墜。她說:“這個東西我認得,是爺的。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
仰雲呆呆的拿著那兩樣東西,心中陣陣的揪緊。
宛心啊宛心,你為何絕情到如此。仰雲在心中問著。
秋靈翻了很多地方終於找到了仰雲要的東西,“爺,東西已經找到了,這是奶奶的東西。還是放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