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除夕(1 / 3)

轉眼就到臘月二十九這日,已是除夕。衣府新漆了門匾,對牌,新挑了桃符。各處房外,亭子回廊各處都掛了燈具,或絹,或紙,或羊角,或玻璃或繡……窗上也貼了剪裁的各式窗花。吳夫人的正房處供著佛像,地上鋪了紅毯,炕上是新設的大紅氈子。

府裏的各扇門大開,下人們來回跑著傳話辦事。清晨一早,族中的各房男女皆到衣家的祠堂祭拜。祠堂正在掛著衣家當初立下赫赫戰功的定山侯畫像,設著香案,平時這裏隻派一兩個人打掃看管,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關著門的。今日這樣的重大日子也早就收拾出來了,男左女右,各房排序下去,靜站成兩排,一直排到了外麵的丹墀之上,每人麵前皆是一個五彩的蒲團。由長房衣伯青主祭,衣仲青陪祭。下麵的嘯字輩由衣嘯桐為長,捧香的捧香,捧酒的捧酒,皆有執事。

大家隨著衣伯青和衣仲青一跪一拜,場麵極其安靜,隻有身上的環佩之聲。

接著進了香,獻過酒,接著又進各種供品,一個時辰才算結束。儀式結束後,吳夫人又親自看著下人收拾完畢,仍命人鎖了。

宛心忙了半日好不容易才有看刻的休息時間,於是先回房歇歇。

侍琴捧了茶來,宛心接了,“年年都是如此,雖說祖宗之法不可違背,但也太耗費人力了。我還是上chuang上躺躺吧。”

“姑娘身子嬌貴當然經不起折騰。”侍琴笑道。

宛心說:“不說我一個姑娘家,我想就是大哥那般男兒跪上將近一個時辰也是難受的。”

“姑娘還是別睡吧,若突然太太叫,不怕著了涼麼。”

宛心點頭,“你說的也是。”於是起身到書架邊取了一本書來看。

程氏忙得暈頭轉向沒有休息的片刻。

嘯槐最是無聊的,拿了把劍在自己房裏舞著。他再也不敢上花園裏去舞了,若是讓老爺看見定會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吳夫人上房裏要守著香火,也走不開。

嘯桐在衣伯青房裏商量請吃年酒的事情,管家突然跑了來說:“回老爺,大爺。耀華班今晚來不了了。”

“什麼,都什麼時候了請不來唱戲的。”衣伯青也些氣憤。

“說是被豐侍郎家定去了。我也納悶,明明說好的事,連銀子都付了,結果說不來就不來。”管家覺得也委屈,畢竟也不能怪他。

“江管家,你是我們衣府也做了幾十年的管家了。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這點子還來問老爺,自己還不看著辦,晚上沒有戲班子怎麼得行,無論請那個班子,都得請來,要銀子去賬房上支吧。”嘯桐說。

江管家見桐大爺已經開了口也不好再厚著臉皮杵在這裏等命令,他對著二人做了一揖就退了下去。立刻叫人去辦。

衣伯青有些煩惱,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衣嘯桐陪笑道:“大節下的,老爺不要為了這點子小事傷了身子。”

衣伯青說:“家境不如從前了。這些戲子也都是趨炎附勢的人。我們衣家沒有以前的風光了,他們也會看人下菜。”

嘯桐覺得有些慚愧,“都是兒子丟了官,讓老爺操心了。”

衣伯青以前說嘯桐說多了也不開口了。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府中各處的燈都挑上了。

吳夫人的正房裏炕上新鋪了大狼皮的褥子,大紅的條氈。擺著一架刻絲的炕屏。炕桌上設著青銅質的三腳香爐,爐身鏤刻著仙山靈獸,爐蓋鑿著牡丹花樣。爐內焚著龍腦香。炕上正中的位置上坐著衣伯青和衣仲青兄弟。吳夫人和戚夫人在側麵相陪。還有隔房的妯娌們也都側坐了,下麵是兩排椅子,椅子上鋪著灰鼠椅搭,腳下設著腳爐。嘯桐一輩的坐在左麵的椅上,宛心一輩的姐妹媳婦皆坐在右麵的椅子。其他房裏的哥兒皆在廊上候著。

衣伯青說:“難得一年到頭的,大家也辛苦。”

坐了沒多久,就有婆子來傳飯。

年夜飯設在翠泉堂。內室都是女眷,外麵的幾間房裏是爺們兒的席。上麵一席是吳戚兩位夫人,並宛心、宛靈。東邊一席是其他房裏的妯娌們,西邊一席也些年輕小媳婦並幾個未出閣的姑娘。程氏雖在西席上也設也位置但也不敢十分坐。來回到兩桌上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