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玉是為了給郝家的少爺衝喜才嫁到了郝家,可惜那公子畢竟沒有這個福氣。在娶了宛玉不到數月的時間就去世了。宛玉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郝家甚至一度說宛玉是個掃把星,又說她克夫。郝家本說在族中遠支抱養一個給宛玉認作兒子,來延續香火的偏偏這事也沒成。因此便讓宛玉改嫁給郝家的隔房的一個男人。偏那男人又生來神智不是很清楚。戚夫人雖然對這個女婿不怎麼滿意,但是想著既然是郝家做主自己又插不了什麼手,女婿雖然不聰明,但人卻老實,總比讓宛玉守一輩子的寡強吧。她有什麼理由不應承的了。
郝家也並沒大擺宴席,隻請了親近的幾家草草的辦了此事。今天是宛玉的回門之日。戚夫人趁著好日子便將京裏的諸親好友請來一聚。
珍兒進來催促宛心:“姑娘,該過去了。”
宛心拿起了一個紅漆的木匣,便對珍兒說:“這就走吧。”
“可是姑娘要不要換一件鮮豔的衣服,畢竟是大姑娘的好日子。”珍兒看了看宛心身上的湖藍色的裙子覺得有些不妥。
宛心也低頭看了一回,便對珍兒道:“將我那條柳黃的拿來吧。”
珍兒答應著,拿來與宛心換了。宛心便帶著珍兒出了棲霞閣,從後園的小門轉過去便是那邊府裏的花園。兩人匆匆來到戚夫人的房裏。戚夫人房裏人挺多的,宛玉和她新嫁的丈夫也回來了。宛玉嫁的那人叫做郝仁,穿著一身簇新的衣服,呆呆怔怔的像木頭似的杵在宛玉的旁邊,臉上有些不怎麼正常的笑容。宛玉雖然也穿著光鮮的衣服,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沉靜和郝仁的不正常的笑容有著天壤之別,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讓人感到別扭。也讓宛心感到一絲寒心。
宛心不過與眾人見了禮,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歸了座。
上首是吳夫人和戚夫人在說話,地下的一些媳婦姐妹們也在各自說各自的。宛玉過來拉了拉宛心的衣服。
宛心會意便與宛玉來到了旁邊的一間小房間裏。
宛心留神看了看宛玉的裝束,大紅色的雲錦織緞兩線繡製蝶戀花的窄褃襖,下身係一條杏紅色的細綾子裙。裙子上是大枝的繡線蘭花。頭上也有幾件華麗的頭飾,一個金步搖,一支玉簪,一支紅色的珠花。宛玉臉上也濃施了脂粉,不過她的眉毛始終微蹙著。
宛心將那個紅漆的木匣子交給了宛玉,宛玉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串翡翠綠的腕珠。宛玉忙對宛心笑道:“謝謝四妹。”
宛心道:“我拿不出什麼好的東西來送你。這串珠子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
宛玉接過東西說了一聲謝謝又問宛心:“怎麼二妹妹說沒就沒呢,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在郝家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敢四處打聽。”
宛心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緩緩的說道:“是我的原因,若不是我,二姐她也不會那麼早就走了。”
宛玉道:“怎麼能怪四妹妹了。”
宛心點頭道:“至少在太太的心中是這樣想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二姐也不會受那些委屈,吃那麼多的苦。”
宛玉想了半天方說:“這件事錯不在你,也不在二妹妹。錯是隻是命運。如果當初是四妹妹嫁到靳家去也許就不會有這事了。那時候大家都沒想明白,太太更不明白。還有就是靳妹夫對二妹妹未免有些薄情。”
宛心不敢做任何的評價。她想了想,因此問著宛玉:“你在郝家都還好嗎?”
宛玉低頭了頭慢慢說道:“那個人怎樣你也看到了,好不好,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反正逃不出郝家的命運了。可是四妹妹你的命運不會如此的。”
宛心道:“誰能算過天意呢。”
宛玉笑道:“四妹妹不該這麼早的就認命的,槐兄弟不是出去了麼,大不了離開這個家。在哪裏不能過日子,不過女人也不容易。”
宛心感歎道:“難道玉姐姐的一生就要葬送在那個傻子身上麼。”
宛玉眼裏的淚水當時就滾落了下來。宛心見自己不好,惹她哭泣又安慰道:“都是我不好,招你哭了。”
宛玉臉上的淚水就再也止不住了,宛心遞上自己的手絹,很快那方繡著蘭花的絹子沁得又濕又皺。宛心鼻子一酸不免也滾著熱淚。
宛玉的奶娘來找她,進屋來見兩個姑娘抱在一起哭,忙住了腳步,問著宛玉:“你們這是做什麼,大好的日子怎麼又哭起來了。”
宛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奶娘道:“奶媽別擔心,我們是想到了二妹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