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衣太妃已死,朝中不過依禮製辦理喪事。衣太妃仙去,對衣府的打擊可是不小,想當初衣伯青,衣仲青加上太妃,唯太妃最幼,且一旦先去,朝中也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衣伯青站在階下看著盆裏的花不語。衣嘯桐進來道:“老爺,娘娘的諡號下來了。”
衣伯青捋須問道:“什麼諡號?”
衣嘯桐答道:“禮部給的諡號是淑良。”
“淑良?倒也端端正正的。”衣伯青當然也不敢有多餘的話。
“老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嘯桐謹慎的問道。
“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衣伯青回了屋子。
衣嘯桐幾步回到了自己的房裏,程氏正教女兒認字。見嘯桐進來了,程氏教女兒喊爹。淺香倒喊了一聲,嘯桐讓奶娘先將淺香帶下去。
程氏便知道是嘯桐有事,且多半是為銀子。便也不說話隻悶坐在那裏。錦兒上了茶,嘯桐與程氏對坐了,接著便開口道:“你有錢沒有?”
程氏拉下了臉,冷冷的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緣故。每次要用錢了才記得我。說吧,你這次又找的是什麼理由?”
嘯桐道:“哎,我可是為宮裏打點的那些貴人用的,難道我還藏私麼。論理這個錢也該出。你知道我欠了好些錢,如今那麼點俸祿都拿去還債了,也不敢向老爺那邊要了。”
程氏冷笑道:“這很該公費出,說理也說得過去。憑什麼要找我要錢,那些當出去的東西難道你贖回來過一件?還是我藏私了一件。我也知道你靈巧,想是從公費上要一筆銀子,再從我這裏拿一筆錢,得一份自己落下,別說我沒有,就是有也再不信你的話了。”程氏起身便走了。
氣得嘯桐在那裏咬牙,暗暗恨到,總有一天我要休了你這潑婦。於是攥緊了拳頭。錦兒過來笑道:“難道爺收刮我們奶奶收刮得還不夠多麼,這陣子又來找她要錢,爺向來隻有拿出從沒拿進的,奶奶怎麼會答應。”
嘯桐回頭罵道;“你這小娼婦出來討什麼挑什麼挑,哪裏又不入你這小娼婦的眼了。”
錦兒冷笑道:“爺最近脾氣大得很,想罵誰就罵誰。我可沒有翠鳳姐姐那麼傻。”說完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嘯桐更是氣得牙響,如今連一個小丫頭子也敢來挑他的不是了,難道在這個家中就一點威信也沒有麼。
程氏離了嘯桐便一路到吳夫人的房裏來,吳夫人正在那裏看佛經。程氏進來陪笑道:“太太好。”
吳夫人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將眼光投到了書上“這會兒你過來做什麼,有事嗎?”
程氏本想說嘯桐的事的,但轉念一想也沒說出口,依舊陪笑著:“我來請示下太太中午吃什麼飯,好說給廚房準備去。”
吳夫人道:“我今天吃素,也用不著那麼麻煩。豆腐麵筋青菜葉子都使得。”
程氏笑道:“可是媳婦糊塗了,竟然連太太的斎日也給忘了。”
吳夫人放下手中的書,讓程氏坐道身邊來。拉著她的手歎了一番:“你漸漸也有了年紀了一直沒有再孕,可是衣家的香火……哎,這幾天我正為這事為難了。我也知道你是玲瓏心,就怕幾有多慮的地方。”
程氏明白吳夫人的意思,低下頭來想了想便道:“難道是太太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麼,可娘娘的功服還在眼前。”
吳夫人道:“我知道,隻是想對你說,等娘娘的功服一過,就給桐兒收個丫鬟放在房裏吧。以後你也多一個靠山。”
程氏又道:“難道我不為衣家著想嗎,太太,你是知道的,前些年的翠鳳,我也答應給爺的,是那丫頭沒這個福氣。媳婦並不是一味的妒婦容不得她人。春霞的事情我是有些生氣,可那畢竟是爺錯了在前。”
吳夫人點頭道:“算我多話吧,既然你答應,那麼就這麼辦吧。你也留心一下府裏的丫頭們,看有沒有合適的,要模樣脾氣都好的,若府裏沒有,等服一過,不過花個幾百兩銀子去外麵買一個好的來。窮富都不要緊,最主要的是品行穩重。這樣的放在房裏我也放心。”
程氏不敢有二話,隻得答應著。
吳夫人又問:“對了,我怎麼覺得你小妹妹這幾天心神不寧的,似乎有什麼心事的樣子,她也不大愛說話了。我也沒處問,你替我好好的開導一下,別悶出病來才是。如今羅家又娶了親,王妃又有了身孕。王府裏雖然也時常派人來問她,可是這一兩年了,一直沒有個準信,也不知道他們府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自從那王爺出了事之後,老爺倒不怎麼提這事了。你這妹妹還不知道怎麼處,我也為難。”
程氏笑道:“怎麼今天將太太這些話都給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