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梟還真是了解本丞相的生活。”周陽侯眼光犀利,語氣越發溫柔。
周丞相喜禁胬,養男童,以血哺荷池,傳出去都不是好看的事。
“彼此,這事也是人家告訴我的,若沒事,鳳梟就先行一步了,丞相可不要因為擔心找人送鳳梟的才好。”周丞相一把歲數的體力卻不減,光夫人就有著二十三名,不過金子說都是男孩,倒還讓她初聽時,笑了。
“既然鳳梟都如此說了,那本丞相就恭敬不如從命的,在此都到聲一路好走。”看來他府邸的事除了她鳳梟,還有其他人知道。
周陽侯表明一派輕鬆,卻對龔小諾下了殺心,此人雖現在動不的,但也留不的,能在他丞相府進出自如,還射箭傳信,她和幫她的人都不簡單。
龔小諾優雅一笑,轉身踱到被人架住的納蘭浩然麵前。
“龔小諾,四個月來你我並肩作戰,你就真的未有一絲感覺!”納蘭浩然被士兵架住雙膀,麵色蒼白頭發有絲淩亂。
誰知天朝從無敗仗,高高在上的將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有些人初始便是敵對,你我從不是同路人,錯誤的地點錯誤的人,相遇就注定兵刃相見。”龔小諾淡然的看著納蘭浩然的眼,他死,她給他個明白。
“在戰場上,你救我一命,也不是真心。”
“這場仗我早知會贏,還記得你說過功過都與我無關嗎?”他絕不能死在戰場上,他要活著當賣國賊。
龔小諾話話隻說了一半,納蘭浩然卻已然想到,不敢置信的睜開因疼痛虛閉的眼。
“你從那時開始引我跳這個圈套?”
“從來沒有圈套。”隻有陷害,一開始就是。
“是為了李牧星嗎?”那個手握赤瀲劍的男人。
“賣國通敵,我助你贏了這場戰爭,而你卻輸了納蘭的血脈,將軍值得嗎?”為了誰他沒有資格問。
“為何要如此對我,為何?”他愛她,一眼就愛上了,隻是最初時他不知。
四個月來她為他帶兵,幫他戰敵,他們破了樓蘭棧道,破了蘇呼爾敏,若她願意他將請皇上賜婚,可現在她卻讓他成了賣國之人。
“將軍今日一定要取了我的命,不然日後將軍會後悔你今日求我的態度,還記得嗎?納蘭將軍。”
你毀了我的生活,而我從來不是忍辱負重的君子,等不來十年的潛伏。
龔小諾看向納蘭浩然的眼裏沒有半星感情,她說到就絕對要做到。
翻身上馬龔小諾居高臨下,“將軍,等著滿門抄斬吧!”
龔小諾拍拍烏鳥的頸項,“跟火鳳道別嗎?”她讓它失去了唯一的夥伴,總該讓它們道別的。
烏鳥看了眼遠處的火鳳,突然前蹄高抬,仰空長嘶。
火鳳搖搖腦袋,卻是背過了身,它們雖為獸類,卻有靈性,主人成了敵人,便就各自為主,不得相見了。
烏鳥落地後再未看火鳳一眼,馱著龔小諾轉身長奔而去,遠去。
納蘭浩然望著遠處,她的離開的身影沒有一點遲疑,身上的傷卻沒有心中的疼的厲害。
眼前恍惚出現一幕一幕他與她的過往,她說你得活著,她為自己擦去臉上的血跡,水潭裏她在自己懷裏開懷大笑,她掩埋敵人屍體時,輕聲念到,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她搖搖頭對自己說,戰爭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了,這一切一切拚成一幅畫,浮現在他眼前,無論他怎麼甩頭眨眼也揮不去。
曾經他與她那麼近,那麼親密,隻是一轉眼,她就毫不留戀離他遠去,原來一直隻是他一廂情願,她從來就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