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無咎城弟子頹然而立。
圍觀的眾人都不敢相信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子竟然能對戰無咎城三人而取勝,一時都看呆了。
林如登看向執法使,對方看似波瀾不驚卻一言不發。
他忙轉頭回看,除了那個劍刃折斷的無咎城弟子,另外兩人並沒有收劍。
似乎在等著執法使的命令,隨時還要持劍而上。
“你說話算不算數?”林如登對執法使喝道。
他暗自將右手虛空一抓,方才遠遠擲了出去,斜插入地的長劍發出陣陣嗡鳴聲,但他試了幾次都不能將劍拔出。
相較於和林如登比劍的幾個無咎城弟子,執法使的相貌倒是要好看一些,隻是他的臉色過於蒼白,眼眸中又陰霾不開,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手無寸鐵的少年。
執法使終於向他走來,帶著有十足壓迫感的力量。
林如登懷中本來馴順的鷹隼忽然掙紮飛出,尖聲嘯叫起來,聲音回蕩在整個遠遠鄉中,格外刺耳。
林如登一眼不瞬地看著執法使,目光中既有驚疑又有畏懼。
此刻的酒樓中四下寂靜,隻有雪魄的聲聲尖叫,如刀劍戰場上的殺伐之音。
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執法使的周身浮現。
若不是天劍門的獨特修行功法和雪魄的提醒,林如登絕難發現這不易覺察的黑氣。
但那與平日所見的妖氣似是而非。
他心中思緒百轉。
執法使看著雪白無瑕的鷹隼,皺了皺眉。
林如登隱約間聽到了遠遠鄉二樓傳來輕微的推門聲,但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
“這隻畜生,在叫什麼?”執法使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殺意,但臉上還是笑著對他發問。
見林如登一言不發,他接著道:“小子,我再問你,這裏真有妖氣不成?”
“沒有……沒有妖氣。”林如登回答道。
他不擅說謊,但好在這句話不是謊言。
那若有若無的黑氣,與其說是妖氣,林如登覺得倒更像是他從未見過,隻在天劍門古舊書頁之中有記載的魔氣。
隻是師父說過,真魔在千年前的那一戰中已經滅絕,而世上的魔修勢力如今都遠在洞天州。
執法使玩味一笑,似乎認為這少年示弱了,不再說什麼。
林如登連忙再次伸手抓握,這次“鏗”的一聲響,長劍忽的破空而來,飛回到他的手中。
“韓山祉!”忽然間一道慵懶卻十分悅耳的女子喝聲從樓上傳來。
“李乾乾平日就是這麼禦下的嗎?”那女子不滿地繼續道。
林如登暗暗一驚,他對無咎城一應事務所知不多,但任誰都知道李乾乾正是當今無咎城的少城主,竟然有人敢在無咎城的地盤上直呼其名。
他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正扶著雕花欄杆從二樓俯視下來。
年輕女子一身紫色裙裝,滿頭烏發隨意地綰在腦後,天然去雕飾,俊俏眉眼間還有幾分勃勃的英氣。
旁邊有人驚呼道:“是天機宮聖女!”
林如登心中這才豁然開朗。
“風姑娘,”名為韓山祉的無咎城執法使昂然高聲回道,“這裏是無咎城,少城主不見你,可別把氣撒在我身上。”
顯然天機宮聖女在無咎城中的威嚴不足,酒樓中的不少賓客聞言竊笑出聲。
天機宮是水月州中以術法陣圖見長的門派,門下幾乎都是女子,每代弟子之中,由天資最佳者擔任聖女。
天機宮所在的月柯城離無咎城不過數十裏遠,兩派向來交往密切,弟子之間通婚更是常有之事,但要論起兩派的實力 ,天機宮尚有著不小差距。
聖女絲毫不惱,隻是淺笑道:“我現在肯好好跟你說話,你可別不識好歹呀。”
“風姑娘還要動手嗎?”韓山祉竟笑了出來。
林如登有些疑惑,天機宮雖不比無咎城強大,但既然這女子是天機宮聖女,修為決計不低。韓山祉身為無咎城執法使,以他的年齡來說,修為至多在第四境到第五境之間,他怎麼敢如此挑釁?
“我聽說你那位師姑已經回月柯城了。”韓山祉有恃無恐地提醒道。
聖女似乎大為煩惱:“以後我要是跟乾乾成了婚,可得好好幫他清理門戶。 ”她依次指點著下方的四個無咎城弟子,“就應該拿你們這樣的人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