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無去路,後無退路,氣怒之下火離老鬼哪還管他卦不卦、爻不爻的,提起雄天就往陣深處疾奔,無數綾幔在身畔飛過。奔了一陣,以程而算,足有數裏,始終不見九宮中陣,唯有綾幔飄飄,不知身在何處。火離老鬼心呼糊塗,急忙停下,自己瞎闖之下隻怕為陣一帶轉了一圈又轉回迷陣邊緣。抬首一看果然看到那光源所在,猶能感到由門口吹入之風。綾幔飄忽不定,火離老鬼卻是心中一動。
“光源,對,光源!綾幔晃動,那光源卻是死物……遍觀廳中唯門口一處光源,我若逆向而行,不去理他卦象變化,豈不就能尋到陣心所在!”
這九宮八卦變陣,實是巧奪天工,本應是無懈可擊,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囿於環境之故,反而有了破綻。古人出行迷途,借以北鬥七星便能算出自身所在,借以指向便能尋獲方位,百試不爽。現時大廳內四周窗牖皆是封閉,唯有門口有光透進,無意中這門口光源便成了指向的北鬥七星,九宮八卦迷陣立時有了瑕疵,不攻自破。
火離老鬼一朝得悟,欣喜若狂,即時提著雄天逆光而行。綾幔時而正行,時而逆轉,變化無度,宛若一個活動迷宮。然則火離老鬼已窺到其中訣竅,不行幾步便回身察那光源,行得愈深,光源為綾幔所擋,他便縱身躍起核對方位,如此行了半炷香,揭開最後一道綾幔,兩人赫然到了九宮陣心所在。
那陣心處甚是空曠,四周圍繞綾幔無數,猶在無風而動,中間昏暗處卻擺了一樣極大事物,也不知是何,瞧不真切。火離老鬼陰陰看著眼前情景,忽地踏上前一步,也不知踩著什麼物事,聽得一聲機括響,忽地屋頂上傳來一陣哢哢聲。便在這時,一抹強光射下,耀得人睜不開眼。雄天刺痛閉眼,再睜眼時看那屋頂上不知何時已開了一方尺大天窗,強光便由那天窗處射入。
隻因廳內昏暗,光線乍入,大抵有些不適,雄天再低首看那陣心,不由吃了一驚。原來先前陣心所擺之物竟是一口棺材!那棺材體積之大實是罕見,尋常棺材不過略比人大,而這棺材既長且寬,莫說裝人,便是裝牛裝虎裝熊亦不為過了。那棺材上未著一字,棺身卻貼滿了各種朱砂符籙,與先前門口所見者相差仿佛。那符籙上豎了兩條白綾,綾上用朱筆寫了字,左為“老不死安息之處”,右為“不孝徒快快滾開”,也不知何意。
那棺材擺在陣心,此時受強光一照,反顯得鬼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栗。火離老鬼見了,臉上的肉瘤擠作一團,卻是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