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的春流彙入白水,這條母親般的河流安詳地流淌在大地上。春光韶好,惠風和暢,一片勃勃生機,卻有兩個腦袋從母親溫柔的懷抱中冒將出來。
水麵劃開一道口子,水花飛濺,嚇得岸邊休憩的水鳥驚飛而去。波紋圈圈,卻似在訴說那少女心中的無限歡喜。
“哈哈,真想遊回去看看那些人驚愕的神情!”
葉雪芳興奮不已地拍打著河水,河中的魚兒忽聚還散。在她不遠處也冒出一個人影,正是雄天。
“呼……哈,雪芳,我似一生中都未曾這般瘋狂過,也從未這般快樂過!”
葉雪芳瞅了他一眼嬉笑道:“嘻嘻,我也卻不想你水性這般好,竟比我這‘浪裏小白龍’還要厲害些許,佩服佩服!”
兩人適才比較水性,看一口氣誰能憋得久、潛得遠。葉雪芳自小喜歡嬉水,每到炎夏總要泡在水中這才稱心,是以水性頗為不錯。她一口氣潛了數丈,一口氣盡已達極限,這才冒出頭來,豈知雄天水性更好,比她潛得又遠了幾丈。她自不曉雄天水性過人,乃是為了捕魚練得,他與火離老鬼深居大山,平時除了打獵挖野菜和采野果,便須打魚度日。火離老鬼沾著火字,最是厭水,這捕魚重任自然便落到雄天身上。盤龍山一帶雖是在白水下遊,但山多河道窄,是以水流甚為湍急,尋常捕魚之術便難湊效,雄天在水中摸索久了,竟被他摸索出一門法門,能在湍水中捉魚,屢試不爽,連火離老鬼見了也是嘖嘖稱奇。適才兩人比試,其實他可以潛得更遠、憋得更久,瞧著葉雪芳氣盡冒出,他一者不欲贏她太多,二者不願離她左右,是故也冒出水麵。
“嗬嗬,不下水我也不知水性尚可,一入水才發覺像魚入大海一般靈活自在……”
雄天說著右手一揚,水花濺起時一尾鯉魚已握在他手中,卻是方才在水中順手捉的,看得葉雪芳又驚又喜。那魚兒蹦躂兩下掙脫雄天之手,在半空劃過弧度,嗖得又鑽回水裏。葉雪芳正叫可惜,雄天左手破出水麵,手裏赫然抓著一隻河蚌。那河蚌之物皆是生活於水底,白水雖非大江大河,但河道開闊,河床甚深,也有數丈,能夠在潛遊之餘將那河蚌信手拈來,這份本事直讓葉雪芳瞠目結舌。她遊到雄天身畔,伸手拿過那河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好蚌兒,好蚌兒,你怎地不小心被大笨熊捉了來,你爹爹媽媽不見了你豈不要傷心難過……”
雄天不想她說笑著忽然黯然神傷,輕輕捧了那蚌兒摸了又摸,最後浸到水中,鬆開了手,那蚌兒便緩緩沉到了水裏,冒出一串水泡。
“雪芳,你怎麼了?”雄天有些擔心,知她定是想家了,正要伸手去安撫,豈知葉雪芳轉過身來,帶起一蓬水花灑向他。
“哈哈,上當了吧,嚐嚐本姑娘的水花神劍!”說罷又帶起一蓬水,直把雄天淋了個措手不及。
河水順頰淌下,雄天抬手抹去,他睜眼再看時,水花在陽光下飛濺,織成水幕,忽又散裂,化作顆顆珍珠,跳落水麵。那珠雨裏的女子,那七色虹彩中的人兒天真爛漫,嬌嬌笑晏晏,肌膚勝雪,竟是美不可方物,他不由看得癡了。
葉雪芳兀自拍打戲耍了一陣,見雄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由腮生紅霞,嬌嗔道:“好啊,我道是隻笨熊兒,不想也長了雙色眯眯的眼睛……哼哼,且看本姑娘的水花神劍怎麼戳爛它!”說罷水花拍得更急了。
正是美人嬉水柔情意,水花飛劍暗生愫。隻不過浪花一蓬一蓬打在臉上卻也不好消受,雄天吃了幾口水哪還敢非禮而視,連忙舉手投降,葉雪芳嬉笑著不依不饒,水花拍得愈大。
“咳咳,就許你浪裏小白龍厲害?我笨熊兒也不是吃素的!你有水花神劍,我有激流狂刀,咱今日較較,好叫這天下人知誰才是水裏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