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
打開門伸出頭來的,是一個頭發和胡須都雪白的、腰像是斷了一樣彎曲的身穿西服的老人。
想不到對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老人,所以神穀泄了勁,用稍稍穩重的口吻先問道:
“這是思田的家嗎?”
“是的,我就是恩田,你是誰?”
老人從容不迫地答道,直盯盯地看看神穀又看看門扇,那副樣子怎麼也不能想像這裏是進行殺人勾當的住宅。
“不,我想見年輕的恩田。我是前些日子在京橋的咖啡店和他見過麵的神穀。”
“要是年輕的,哈哈,那是我兒子吧?要是我兒子,真不湊巧,現在不在家。”
老人裝聾作啞,不想理睬神穀。這家夥可不能麻痹大意,雖是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可眼神非同異常。
“那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年輕姑娘到府上來?是個叫弘子的咖啡店的人。”
神穀狠了狠心問道。
“年輕姑娘?我不知道呀……可是,站著說話有點什麼,不過來嗎?慢慢聽你說吧。翻過門來,有點兒不像話,但這充不說了。”
老人突然笑嘻嘻地變得和氣起來。奇怪!一定有什麼理由。但衝昏頭腦的神穀沒有察覺到那種程度,在引誘下跟在老人後麵走進家中。
被讓過去的是一間窗子又高又小,像牢房一樣陰暗的西式房間。
“我是一個老學究,也不眼世上的人交往,所以連招待客人的房間都沒有。”
正如老人所言,那是一間非常異樣的屋子。一邊放著一個大書架,塞滿了金字已經褪色了的陳舊的洋書,可另一邊的架子上卻排著滿是灰塵、大概是藥劑的貼著標簽的大小玻璃瓶,在這些瓶子的下麵有個實驗台一樣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放著許多試管、燒瓶、燒杯和蒸餾器等。
在另一個角落裏,有一個鑲著玻璃的架子,裏麵擾著三四具眼睛的窪處積著灰塵、某種動物的比人的稍扁平的骷髏,其下麵的一格裏一溜兒地排著像是外科醫生使用的令人生畏的銀色工具箱,都已經是半鏽狀態了。玻璃架的旁邊安裝著一個大的絞盤一般的機械。
活像是中世紀煉金術師的作坊。
屋子的正中有一張好像村公所裏有的油漆脫落的桌子,旁邊扔著一張兩條腿行將壞的椅子。老人坐到那張椅子上,也讓神穀坐下。
“來,請坐下。我兒子也就要回來了吧。兒子要是不回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正致力於這種研究。”
神穀本想進裏麵去看看,但不行了,所以又急急忙忙地問了同樣的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嗎?無論怎麼樣,你不會不知道同一個家中關著外麵的姑娘吧。”
“啊!你說什麼?關著姑娘?那是你弄錯了吧。不管是我還是我兒子,都不是那種壞人。你究竟以什麼做證據來找這種碴兒的?”老人一麵用炯炯發光的大眼睛瞪著神穀,一麵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