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序幕(1 / 2)

那條河 戲園。

在鑼鼓點的指引下,石小葦踩著台步,甩著水袖走了出來,咿咿呀呀的唱腔在戲台上跌宕起伏。

說是戲班,班台上也就隻有昏昏暗暗的三四盞燈,由於電壓不穩,還時常有些閃爍。

在台下的聽眾或大或小,風霜在了在他們的臉上展現出了歲月的無情,縱使最老的老人,也不會知道楊飛飛這樣泰鬥級的人物的唱腔是何等的優美,畢竟上海,是個很遠很遠的城市,他們有的人走的最遠的地方,也許隻是坐著渡船背著家裏養的鴨子,上縣城賣了,買些鹽巴回來。

但是滬劇此刻離他們卻很近,近的就像是這台上的女子,那麼的近,近的幾乎觸手可及。

台上的石小葦已經數不清的她這是第幾次登台了,那唱詞熟悉的宛如乘法口訣表一般記憶猶新,她時常自嘲的說,自己幾乎就要是周邊村子裏的名角了吧。

身上這件蟒袍裏都不知道要被她磨破幾個小洞了,但是她能怎樣?這裏交通閉塞,世世代代的莊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輾轉著他們的命運,唯一的消遣就是來這草台班子聽聽戲罷了,時間總是需要消磨的。

她石小葦何嚐不是在消磨這時光的痕跡?

終於,定場板打響,隨著小孩子的歡笑和無所事事村民的鼓掌,石小葦退了到了幕後,在有些陳舊的梳妝台前,慢慢的卸下了妝容。

當油膩的油彩被她用卸妝的布子擦掉,從鏡子中漏出了她有些俊秀,青澀的麵容,柳葉彎眉朱唇點點,但是眼神中卻少了些少女該有的活力,多了幾分不知來曆的惆悵。

或許由於戲服太厚的緣故,石小葦覺得有些熱,頭上汗珠點點,她用布子擦了擦,全然不管身後工作人員的來回的忙碌,她似乎有著自己的世界,隻屬於自己的世界。

卸下了裝扮,石小葦伸了伸懶腰,背上了小包,走了出去。

隻是在她出去的那一刻,在另外一邊,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露了出來,一直在關注著石小葦的離開。

黃昏的斜陽從遠處有些溫柔的射了過來,蓋住了戲園的一切,包括石小葦的身形,順帶著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抹夕陽燦爛的霞光。

她腳下的青石板路的朝代已經無從考證了,有的地方甚至由於時間的洗滌,有著腳印的痕跡。

夕陽毫不吝嗇的把這青石板染成了美麗的金黃色,但是這幾千年來恒久不變的美麗似乎並沒有吸引住石小葦的注意,此時的她完全沉浸在耳機中的搖滾樂中,那才是她的世界。

夕陽最終還是放棄了試圖吸引石小葦的努力,快速的落入了遠處的地平線,老樹上的樹枝在微風下和夕陽揮了揮手,飄落的幾篇葉子落入池塘,微微驚出了一點漣漪;緊接著天色暗了下來。

時光,或許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從來沒有變過,從來沒有想改變過。

走了沒有多久的,石小葦看了她的車子,打開了車子,順手把包扔進了後座,坐進了車子,係好了安全帶,條件反射一般,她打開了車載的收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