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惜玉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喝道:“女兒家喝那麼多酒像什麼樣子?”說完便拖著她往門口走去。
經過那男子身邊的時候,卻見他饒有興致的目光在微瀾身上掃過,抬頭對慕容惜玉道:“公子可需在下幫忙?”
“不必了。”慕容惜玉眼也不抬,徑直帶了微瀾走了出去。
待到他們離去,那男子方才坐了下來,看著女子:“閔恬兒!你若再如此任性胡鬧,我可不保你!任你自生自滅!”他看著門外,“就像方才這兩人,絕非普通人家出身,此次是他們不想將事情鬧大,否則,這是別人的國土,你以為你有得道理可講?”
閔恬兒撇撇嘴:“蒙越然,你若是真不護著我,仔細皇舅父不饒你!”
男子嗤笑一聲:“你舅父,可是我父皇,你說他信你還是信我?”
閔恬兒冷哼一聲,忽又想起方才的慕容惜玉,恨恨一跺腳:“他日待南詔滅了天朝,我定然要將方才那個男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閔恬兒!”蒙越然此時似是真的怒了,“閉嘴!”
閔恬兒悻悻的吐了吐舌頭,乖乖坐了下來,隻是安靜了片刻,便又看向自己表哥的臉色,有些怯怯的道:“羅裳姐姐真的會在這附近麼?”
蒙越然擰了擰眉:“一路追尋著過來,應該不會有誤。待找到那個丫頭,我定然不饒她!”
慕容惜玉原本攬了微瀾出門去,不想出了門之後,被冷風一吹,原本微醺的微瀾頓時酒意全無,腦子霎那間清明無比,腦中快速劃過的竟是那張拚命想隱藏的容顏,那樣的猝不及防。
一時間心裏便再難克製的難受起來,感覺著慕容惜玉放在自己腰際的手,輕微掙開來:“回頭被人看見了會說閑話的。”
“所謂公主,都如此不自重嗎?”
這句話,反反複複,不知在耳際響徹了多少遍,一靜下來,卻還是會聽到。譏諷,嘲笑,甚至是刻薄。那個溫柔含笑的他,那個柔情似水的他,偏生要與那淡漠冰涼,決絕無情的他重合在一起。
好生殘忍!微瀾禁不住抖了抖單薄的身子,黯然的往前走去。
不是不自重。從小那樣長大的她,怎麼可能不自重?已然受盡欺淩和嘲笑,若然再不自重,那她的人生,將是怎樣的可悲?
隻因為是他,隻因為那人是他。所以才有了他口中的“不自重”。
他不會知道,那樣的“不自重”,那樣的情不自禁,其實,隻為了他而已。
慕容惜玉緩緩跟在她身後,不上前,亦不說話。在背後看著她的時候,才終於可以毫不掩飾的將眼中的傷痛流露出來。
不是隻有她需要這樣子的發泄,他也需要。
微瀾恢複思緒,深深吸了口氣,忽然瞥到街邊一個賣風車的攤位,五彩的風車被夜風吹得全都轉悠起來,滿滿一攤,煞是好看。臉上再次扯出笑容,微瀾轉身看了看離自己數丈開外的慕容惜玉,揚聲道:“這裏來看——”
話音未落,卻見慕容惜玉臉色陡然一變,看向她的眼神似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微瀾尚未回過神來,忽然覺得頸上一重,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最後的知覺,便是慕容惜玉那張絕美的臉上,久久不散的憤怒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