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1 / 1)

慕容瑞玉與他談了許多,卻全都是關於微瀾的。

講她剛出生的時候,天寒地凍,卻因為秋水宮中沒有足夠的炭火而差點凍死;講她長到三歲,還未曾見過自己的父皇是什麼樣子;講她七歲的時候,因為弄髒了二公主的裙子而差點被打斷脊背;講她九歲那年進學,因為背不出先生布置的課文而受懲罰,被所有哥哥姐姐嘲笑的事;講她因為莫名其妙的落水,終於引起自己父皇的注意,卻隻是為了讓她去南詔和親……

所有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傷,她的痛,慕容瑞玉通通講給他聽,講給他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微瀾。

最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秦宇揚:“從半年前開始,她經常給我飛鴿傳書,說了很多事情,這是今早剛收到的一封。在下回京述職,正好打杭州經過,忽然想起曾經聽舍弟提起過杭州的秦四公子,一時魯莽,便來拜訪了,同時也想將這封信給四公子瞧瞧。

秦宇揚伸手接了過來,手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抖,打開來,入眼是有些秀氣,又有些淩亂潦草的字跡。一路讀下來,皆是些不痛不癢的話,說說她抓到一隻小鳥,又說得了兩件新衣,還說宮中的禦花園新種了兩種花,在冬季也能開放……

秦宇揚讀著,嘴角綻開一抹久違的笑意,忽略了心中的不安,愧疚和心疼,還有,那滿腔的,濃烈得仿佛就要噴湧而出的悔恨。隔著字裏行間,他仿佛還能看到她那張純淨透明永遠帶笑的小臉。

信的最末有一句話,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語氣,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惜玉於皇駕前求婚,未允,但言元宵佳節之時,為眾人指婚。”

指婚!他腦中轟的一聲,她終究,還是要屬於別人了麼?屬於一個足以匹配她的人了麼?

“四公子。”慕容瑞玉沒有看他,隻是淡淡道,“舍弟的性子,在下再清楚不過,一旦認定了,他便不會放手。而微瀾的性子,我也自認為是清楚的,她從來報喜不報憂,即使自己撐得再辛苦,也不會對旁人說。但每封信中她一定會向我抱怨兩句,說的都是別的小事,發小牢騷,但這次沒有,一句牢騷的話都沒有。”

秦宇揚心中不由的一緊,很久之後才開口:“她該是幸福的。”

“不。微瀾,從來都是不幸福的。如若有一天,她什麼都不抱怨了,連小牢騷也不發了,那就說明,她是真的絕望了。”他黑眸看向秦宇揚,“秦公子,還有十四天的時間。”

送走慕容瑞玉,秦宇揚回到清揚居,羅裳早已泡好了茶水等著他,見他進門,忙迎上前來:“公子!”

秦宇揚深邃的眸子一直看著她,忽然開口:“羅裳,半年前,你不惜與你兄長鬧翻,也要留在我身邊,不覺得委屈麼?”

羅裳搖頭:“羅裳不覺委屈,能留在公子身邊,是羅裳的福氣,羅裳願意一輩子服侍公子。”

秦宇揚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又看了她良久,忽然伸手將她扯進自己懷中。羅裳先是一驚,美眸隨即明亮起來,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柔柔的喚了一聲:“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