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正,顧嘉善從內室走了出來。攏翠見顧嘉敏沒有一起出來,焦急的衝了進去。
章扶月用力擼了擼狸花貓綿軟的肚子,無視狸花貓齜牙咧嘴的警告揉了揉它的毛發,這才將狸花貓放下。
狸花貓一逃離魔爪,噌的一下往其他地方跑去。
“走吧。”
顧嘉善沒有什麼表情的說著,身邊芳菲盡職盡責的默默跟了上去。
章扶月也拍了拍手,抖掉身上沾染的貓毛,對著一旁戰戰兢兢的乳母打了聲招呼,而後跟在顧嘉善後麵出了周府。
出了周家後上了馬車,侍女芳菲坐在馬車沿,車裏隻剩下閉目不語的顧嘉善同章扶月。
章扶月問:“如何?”
顧嘉善睜開了那雙狐狸眼,緩緩吐出了口氣:“她不願意同周之卿和離。”
章扶月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顧嘉善見她一副了然的神情,難免有些好奇:“你一早就知道了?”
章扶月點點頭。倒也不是說她都了解顧嘉敏,要不是因為顧嘉善,顧嘉敏這種閨中女子又怎麼會同她這個名聲不好的人搭上邊。
隻能說是時代的局限性,這個時代無形的給所有女子綁上小腳,告訴她們德容言功。高門貴女大概會比較自由點,也不過是因為自家父輩得力。
但他們大部分人都也不過是更高貴些的傀儡罷了。
譬如高貴如顧嘉善,身邊一樣有個雖說忠心,但永遠將她一言一行上報給太後的芳菲。
受寵如戚相宜,也一樣是到了年紀就要開始相看人家。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時代給予女性的權力永遠微不足道。
她們大概唯一的離經叛道就是與她成了手帕交吧。
再譬如她,也不過是被洪流裹挾著向前衝刷擺脫不了的人罷了。
顧嘉善默然,問:“你有什麼好辦法?”
章扶月撚了撚手中的糕點碎屑,拍了拍手,滿不在意道:“左不過是讓周之卿回心轉意罷了。”
“可是他.....”顧嘉善欲言又止。
知道顧嘉善的意思,章扶月嘿嘿笑了一聲,攬過顧嘉善的肩膀:“交給我吧!”
馬車一路得得得的跑到街上,章扶月掀開車簾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雲來酒樓。她叫停了馬車,對著挑眉看她的顧嘉善道:
“想要他回心轉意,那外室就得打發走。我瞧見那外室的鄰居了。”
顧嘉善頓了頓,也跟著下車。章扶月驚訝問:“你下來做什麼?”
“這是姐姐的事,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擔吧。”顧嘉善瞥了她一眼,無視芳菲眼神中的不讚同,言簡意賅道。
章扶月心知顧嘉善的性情,決定了就會去做。但看到芳菲欲言又止,她搖了搖頭:“我還有其他事晚點需要你幫忙。”
見顧嘉善不解,她粲然一笑:“畢竟她是你姐姐,由你去說比較方便。再者,我當初見那鄰居是忽悠的,別露餡了。”
說完她大力揮了揮手,背對著她們朝雲來酒樓去。
顧嘉善見著章扶月毫不在意的樣子,黑沉沉的眼珠子看向看似不在意實則鬆了口氣的芳菲。麵無表情的扇了她一巴掌。
芳菲受罰,臉上立刻紅了一片。但她忍功一流,隻是默默低了頭。顧嘉善見此,上了馬車。芳菲依舊默默坐在馬車沿,始終側著那半邊臉頰不讓人看到。
許久,馬車裏傳來顧嘉善冷淡的話語:“回去用冰敷一下,本縣主不希望聽到任何胡言亂語。”
芳菲頓了頓,應了聲是。
*
章扶月剛走進雲來酒樓,就看到春嬸那胖墩墩的身子,隻見她還是挎著個菜籃子,跟一旁跑腿的 小二打聽一位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