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祝少懷,章扶月摸摸鼻子,望望屋頂,又看看桌子,傻笑:“誰知道他呢?他整日招蜂引蝶的。”
“那就好。”聽煙鬆了口氣。
“你不難受嗎?”這下輪到章扶月疑惑了。
聽煙抿嘴一笑,眼神裏都是淡然。解釋道:“我與世子不是你想的那般模樣。我本是杭州知府上的小姐,幾經輾轉成了醉春樓的人,我幾次求死,後來遇見世子......”
說起往事,聽煙神色淡淡:“世子欣賞我的琵琶,所以花錢包下了我。我與世子,是伯樂之見。世子與我,是救命恩人。”
章扶月沉默,聽煙雖然言簡意賅,但她知道,但凡官家小姐淪落到那種地方,幾乎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她輕咳了一聲,伸手握住聽煙的手掌,問:“你有沒有想過自贖,以你手藝,成為名揚上京的大家不難。”
聽煙臉色暗淡了下來,苦笑:“哪裏這麼容易,我是被入了賤籍的。官府明言規定犯官女眷終身為賤籍,不可脫籍。”
章扶月知道是這一回事,但看著麵前如玉的臉,她握緊了聽煙的手:“一定會有辦法的。”
屋中一時寂靜,碧色茶湯早就冷卻。屋中檀香嫋嫋。
聽煙不欲讓章扶月不快,振作精神提起微笑:“不說這些了,你之前說想學會塞上雪送你心上人,心上人是謝小侯爺嗎?”
章扶月大大方方點頭,神色絲毫不扭捏:“四月十七是他的生辰,我想送他一個驚喜。”
見章扶月沒有不好意思,聽煙悄悄鬆了口氣:“聽煙恍惚記得你說過這曲子是謝小侯爺父母的定情之物,章小姐有心了。”
“叫我扶月就行了。”
章扶月爽快笑道,笑容明媚如夏日裏的花。
聽煙點頭微笑,仍舊叫她章小姐:“恕聽煙直言,章小姐容貌家世上佳,品性也不如外人說的那般,為何執著謝小侯爺呢?”
章扶月陷入沉思,或許是知道謝枕流是這本書的男主,而她隻是這本書的背景板。她懼怕背景板的將來。
她沒穿書前是個孤兒,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但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父母恩愛,朋友體貼,都讓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紙片人。
又或許是,謝枕流真的長的很好吧,她生來就喜歡好看的人。謝枕流在書裏的形容是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思緒飛到她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書裏的男主。那時候謝枕流父母具亡,她在皇宮中第一次見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少年。
四下無人,小小少年穿著雪白的衣服,冷淡的仿佛周圍隻剩下他一個人。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
“大概是謝枕流是我從很早以前就很喜歡的人吧。”
她低著頭,如春水照花,臉頰帶了一絲霞光。
門外祝少懷頓住了腳步,常年搖著玉骨扇的手垂在身後。
聽煙正要感慨一聲,餘光看見祝少懷,驚喜道:“祝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