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令不愧是官場中人,每位前來除祟的仙師都能客氣對待,左右逢源,溫星柚同藏色上前時候,他也能微笑著吩咐下人端上茶水點心,請人上座。
坐在第一位的清陽宗弟子不屑的看向二人,“女流之輩,還捎上一個娃娃,能有何能耐?”
身上不是世家校服,門派服飾的,統統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另一清陽宗弟子奉承道:“不過是混吃混喝的散修罷了,除祟還得是靠咱們修仙世家,她們?跟在後麵撿些湯水喝罷了。”
說完,在場之人哄笑起來。
藏色白眼,嗤笑道:“笑死個人,清陽宗算什麼?也敢自稱仙門世家?連號都排不上。”
一清陽宗弟子站起來,手指向藏色,怒氣衝衝,“你說什麼?”
藏色懶得望他,“好像是半年前的事,你們姚宗主非要舔著臉求我去做清陽宗的客卿,我連頭都沒回。”
“什麼玩意啊,敢在爺麵前撐場麵?”藏色道。
誠然,比起“狂”,溫星柚不得不承認在藏色麵前,自己還是小巫見大巫。
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頭頂一張娃娃臉,大大的眼睛不斷的轉溜,人畜無害的看戲,內心不斷狂叫“打起來,打起來啊”。
一人亮出仙劍,暴怒道:“瘋婆子,竟然敢侮辱我們清陽宗宗主,看我不給你點教訓瞧瞧。”
藏色從來都不是個嫌事兒大的主,朝那人白一眼,“來啊來啊,看你幾斤幾兩?”
溫星柚沒有動作,隻嘴角上挑,微笑。
劍拔弩張之際,一旁縣令終於出來打圓場,“諸位請消消火,今夜除祟才是重要關鍵。”
“本官在這裏先謝過各位仙師,多多勞心。”
為首清陽宗弟子,出手攔下亮出仙劍的弟子,這才安穩住場麵。
藏色冷哼一聲,沒再出言。
入夜,溫星柚二人被管家客氣的安排在後院客房,很顯然今夜除祟,縣令沒有將她們二人放在眼裏,一心依托於清陽宗的弟子。
藏色嘴裏吃著果子,低首去看桌子上的本子,溫星柚正坐在凳子上,又從小包包裏拿出牛皮本子和炭筆,畫了起來。
上麵重新翻了一頁,前一頁是兩條黑毛驢子。
藏色看她畫得人像,上麵人下頜長長的胡須,雖說同仙門弟子修習的水墨畫不同,可她還是看出來紙上何人。
“縣令?”藏色嘴角微微勾起,“小柚子,你也看出最大問題的就是這個冠冕堂皇的縣太爺了?”
溫星柚點頭,手下炭筆在縣令頭頂塗上一團黑團,“剛進大堂,我便看見縣令印堂發黑,舉頭之上黑氣纏繞,渾身怨氣纏身,很顯然整個府邸就屬他最為嚴重。”
藏色起身不再看畫像,手中拿著果子在房中打轉,“能夠沾染如此嚴重的怨氣,想必這半月來,那怨鬼必定夜夜盤旋在縣令身側。”
溫星柚道:“怨鬼雖傷縣令夫人,老夫人,又殺死丫鬟和前來除祟之人,可怨鬼最恨的應是縣令。”
藏色笑吟吟問道:“最恨他卻不傷他,這是為何呢?”
溫星柚停下炭筆,抬頭看她,眼眸澄澈,“最恨之人自然要留在最後慢慢折磨,讓他每日生活在恐懼之中,心智崩潰瘋瘋癲癲,最後慢慢將其咬死。”
藏色走到她麵前,一把將人抱起來,溫星柚不設防竟被她提起來,腳尖遠離地麵。
“小柚子,你可真是個難得的天才,絕世無雙啊。我可真稀罕你。”
來平安縣沒幾日,藏色也學會幾句方言。
溫星柚掙脫著,擺起雙手活脫脫一隻張牙舞爪的小怪獸,在那嗷嗷叫。
“快放我下來。”
藏色轉身將人放在桌子上,雙手圍著她,抬頭眼眸亮晶晶的望著,“你師承何人?我倒是十分好奇能教出這般有趣的弟子,師父該是何等的成功?”
“定然是岐山溫氏的大長老?聽聞溫氏內門分八部,你是哪一部的?”
溫星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周身被她環繞束縛著,下不去地麵,隻能轉頭不去跟她對視。
“不告訴你。”溫星柚。
藏色看她這一臉傲嬌樣,越看越喜歡,再次上手去捏她臉頰的嬰兒肥。
後者掙紮要逃脫,“藏色!不許捏我臉,再捏打你!”
“哈哈哈哈”藏色聞言忍不住笑起來,眼睛都笑成月牙了,她低頭朝人臉頰親一口。
“咦---”溫星柚嫌棄的用手背擦拭臉頰,“多大人了怎麼還親親呢!”
二人正聊著,忽聞“轟隆”一聲巨響,雙雙停下動作,朝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