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黃宗英寫過一篇《談心》的文章。她多次談過她采訪人物時運用迂回戰術,從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說起的經驗。她有一次采訪柑橘專家曾敏,感到很難讓對方推心置腹地交談。於是她從這位專家最感興趣的柑桔說起:“你發現的好,幾種野生柑橘怎麼樣了?你創造的枝序修剪法區別在哪兒?”老人聽到這裏,臉色立即紅潤起來:“噢,你也懂柑橘?”一下子就有了共同的話題,找到了“切入口”。
她寫《大雁情》時,開始采訪主人公秦官屬,對方總是躲著她。她就不說采訪和寫文章的事,隻為請教藥物知識找他,在問花問草中,特別提到了“遠誌”這種中藥,秦官屬一下子被觸動了,才慢慢地講述起自己的事業和遭遇。
要找到這類話題,也不是很容易的,需要做些調查了解和準備,要因人引“話”。
二、要善於臨場處置,形成交談氛圍
在不熟悉的人之間進行交談,起初總是有些拘謹,需要彼此介紹,然後才能慢慢進入話題。如果一方能“見麵熟”,像老朋友似地說出對方的姓名和簡況,那情形就大不一樣了。
1971年9月,基辛格秘密訪問中國,周總理友好地與基辛格握手後,基辛格一一將自己的隨員介紹給周總理:
“約翰·霍爾德裏奇”。基辛格指著一位大高個子說。周總理握著霍爾德裏奇的手,說:“我知道,你會講北京話,還會講廣東話,廣東話連我都講不好,你在香港學的吧?”
基辛格介紹斯邁澤:“理德查·斯邁澤”。周總理握著斯邁澤的手,說:“我讀過你在《外交季刊》上發表的關於日本的論文,希望你也寫一篇關於中國的。”
洛德沒等同總理開口就自報姓名:“溫斯頓·洛德”。
周總理握著他的手搖晃:“小夥子,好年輕。我們該是半個親戚。我知道你的妻子是中國人,在寫小說。我願意讀到她的書,歡迎她回來訪問。”
從上述對話中,不難看出周總理對人的姓名有一種驚人的記憶才能。基辛格的隨員初次來中國,見到周總理,緊張和不自然是可想而知的。總理能像老朋友似地說出他們本人和家庭的情況,這對客人來說,自然會產生意外的激動和喜悅。下麵的交談氣氛自然就會友好和親密了。
三、要采取開放式,不要以自我為中心
交談本來就是雙方自覺自願、平等交流的事,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要采取封閉式,不要以自我為中心,而應采取開放的方式,取隨和的態度。有一些過於固執,自我意識很強的人,交談起來,隻有他說的,沒有你說的,明明對方說得對,他也要“找點碴”,以便顯示自己“高明”;明明可以跟著對方話題談的,偏要截回到自己的思維軌道上來;明明可以傾聽對方的陳述,偏偏要急急忙忙打斷人家。這樣的交談,十次有九次要失敗,以後就沒有人願意與他交談了。
有一次,兩位同事在交談中就發生這類事:
甲:“我最近讀了郭沫若的《虎符》,如姬真是一位不了起的古代婦女!”
乙:“她很重情義,冒死報答信陵君的恩德。”
甲:“不,不,不,這與信陵君沒有關係。信陵君養些雞鳴狗盜之徒,我瞧不起!”
乙:“他也是很重情義的,不然,怎麼那麼多人為他效力呢?”
甲:“如姬的品行是很值得讚許的,至於信陵君嘛,不值得一提。”
乙:……(抽身走了)
這裏的甲就是“自我中心”過強的交談者,聽不得別人的不同意見,明明不矛盾的問題,硬要對立起來,固執到了不近情理的地步。這就無法從共同感興趣的話題談下去。結果還會搞壞氣氛,遭到對方的反感,使得交談不歡而散。其實,思考一下對方的見解,順應一下對方的話語,不是既有益於自己見解的修正,又能使交談順利開展嗎?
四、要善於自我風趣,融洽相互關係
交談開始,往往容易冷場,這就要求交談者動點腦筋,想想能引起話題的“因由”,找到使對方也感到輕鬆有趣的話題。
上海市中學特級教師錢夢龍有一次去蘇州講課,師生互不認識,在講課之前,他這樣自我介紹:“我想先請同學們猜個謎,謎語是這樣的:雖然已經發了財,但是仍然夜夜想成材,要知他的名和姓,看誰動腦猜得快。”同學們很有興趣地猜到了他的姓名——錢夢龍。
這一下子就縮短了相互間的距離,活躍了談話的氣氛,樹立了交談者的良好形象。尤其是領導人與群眾之間,這種氣氛是較難形成的。這時可以用玩笑口語來達到活躍氣氛的目的。
五、語言要有情趣和幽默感
交談不是作報告,作演講,而是雙方親切的晤談。所以語言除要求通俗外,還應有“味”。這就是說,要有情趣和幽默感。情趣可以用幽默感獲得,但也可用有感情、有韻味的語言獲得。
小說《人到中年》在寫傅家傑和陸文婷的戀愛時,有這麼一段交談:
“你呢?你喜歡詩嗎?”他問她。
“我?我不懂詩,也很少念詩。”她微笑著略帶嘲諷地說,“我們的眼科是手術科,一針一剪地嚴格得很,不能有半點兒幻想的……”
“不,你的工作就是一首美麗的詩。”傅家傑打斷她的話,熱切地說,“你使千千萬萬人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