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孫女一聲不吭地跑去國外還一呆就是三年,兩老一開始是氣得肺都是疼的,可是後來小孫女三年沒回國一直在外麵忙學業,兩老心裏的那點氣和那點怨早就消失化為了思念,隻是老太太一生傲氣看不得小孫女那逃兵似的行為,故而才板著臉一直不肯鬆口。
可這小冤家實在是二老心尖尖上的肉,再加上蘇又年認錯態度良好,老太太那張冷臉也實在是繃不住了。
眼見著方君茹終於喝了口杯中的香茶,蘇又年這才鬆了口氣,老太太肯喝茶了代表著她氣也漸漸消了。蘇仁德見狀趕緊對還在地上跪著的蘇又年喊道:“又又快起來吧,地上冷。”
蘇又年這才動作緩慢優雅地慢騰騰起身,不是她作,而是一開始她就沒投機取巧,那撲通一聲跪下可是結結實實地肉撞牆,跪了這麼一會兩膝蓋頭又紅又腫,襯著白皙嫩滑的肌膚格外刺眼。
老太太見狀心口也疼啊,捧在手心長大的嬌寶貝那身水肌滑膚是她一點點照顧出來的,現下這般簡直就是往老人心口剜肉啊。
蘇又年身上的短旗袍掩不住膝蓋上的傷,老太太看了心煩,揮揮手便讓蘇又年下去了。
蘇又年順勢一瘸一拐地退下,可沒過一會,她又拿了兩個朱紅色的木盒走到了兩老麵前,獻寶似的將手裏東西捧到他們麵前。
老太太打開盒子一看,眼神微微一淩,盒內是十八顆珊瑚珠串綴而成的手串下有碧璽翡翠裝飾,而紅珊瑚作為佛家八寶之一,這串串珠的珍貴可想而知。
老太太將手裏的盒子蓋好放在了一邊,問站在她身邊的小姑娘:“又亂花你爸的錢了?”
盒裏的東西她看一眼就知道是真貨,品質上佳年代久的紅珊瑚手串沒個幾十萬別想拿下,這樣想著老太太又看向身旁老頭子盒子裏東西,隔得比較遠了老人家眼睛看不太清,隻是大概能看出是個牙雕的筆筒,至於是哪朝哪代的她倒不清楚隻是她這小孫女從小跟著她看了那麼多好物,能出手就一定絕非凡品。
聽到老太太的問話,蘇又年生怕罪上加罪趕緊回答道:“阿奶,這是我在國外市場上淘到的,不耗錢單憑運氣和眼力。”
聞言老太太的臉色才漸漸好點,小孫女對古物這方麵早就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早就知道小孫女的氣運一直不差,能在茫茫真假物件中淘出一兩件真品倒也不是難事。
難得是那份心意。
老太太從善如流收下了這份大禮,對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小孫女說:“你這身旗袍還是三年前做的,現下已經有些不合身了,等下讓你蘭姨幫你再多做兩身新的。”
蘇又年這才真正鬆了口氣,老太太能關心起這些個小事,說明她心裏的氣已經消沒了,有閑心關心起她的穿著問題。不過她身上這件旗袍還真是有些小了,其他地方還好,單單隻是那胸圍不知是異國風水養人還是其他,蘇又年哪裏都沒胖可就是胸從小丘陵變成了兩座大山,以前的衣服隨之也變得有點緊了。
蘇又年趕緊賣乖道:“好嘞!阿奶我先去回屋洗個澡,把一身塵氣洗掉再來陪您二老說說話。”
方君茹沒再理得了便宜賣乖的蘇又年,繼續低頭品著手中的香茶。
蘇又年也沒繼續癡纏,挽著蘭姨的手借力走出了大廳,回到了自己的小閨房。
剛一沾上屋內的繡凳,蘇又年便再也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對跟進來的蘭姨直嚷嚷:“蘭姨蘭姨,我腿疼得厲害!”
“哎喲喂。”蘭姨走到蘇又年麵前,湊到蘇又年膝蓋上看了看,心疼地說道,“我的小祖宗喂,你這腿不是自個的啊?說跪就跪,你不疼蘭姨我看著還心疼呢。”
蘇又年忍著痛咬牙道:“蘭姨,我這是苦肉計,我不這樣做阿奶是不會那麼輕易原諒我的。”可即使如此,蘇又年還是疼得有些受不了,要怪隻能怪這副身子被她家老祖宗養得太好了,從小什麼秘方偏方不要錢似的通通往她身上砸,後果就是那一身如綢般的肌膚隨便一磕都能青上一大片。
蘭姨心疼地給蘇又年膝蓋上藥,嘴裏不停碎碎念:“小小姐你不知道,在你出國的這段日子裏,小姐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剛開始是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你怎麼那麼狠心地說走就走啊?唉,說到底還是怪鈞少爺……”
蘇又年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霍青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