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未點了他的啞穴，隻聽張主簿憤恨道：“祝驚羨，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本官生平最厭惡被人跟蹤，你必定要死！”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換一個吧。”祝驚羨漫不經心的丟下麵巾，話鋒一轉，“你為何要殺王捕頭？”
“沒什麼牽不牽強，我就是不想再看見你這副令人討厭的德行！”
“你受誰指使殺了王捕頭？”祝驚羨幹脆搬把椅子在他麵前坐了下來。
張主簿張了張嘴，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
“你這般忠心，幕後之人許了你什麼好處？”祝驚羨悠然一笑，“能讓你不惜對親近之人痛下殺手的好處，讓我想想……不會是讓你做這滄州知府吧？”
張主簿眼珠突然收縮，但還是僵硬著唇角，沉默不語。
“你自詡有才，不願屈居豐和縣，不屑於縣官一職，於是那人找到了你，許諾了你好處，讓你在特定的時間幫他痛下殺手，可是？”祝驚羨緊緊盯著他的眼，眼神之銳利直逼內心。
“胡說八道！我與王大哥私交甚篤，怎麼可能下手殺他！”主簿瞪大了眼睛，卻仍然動彈不得，話音有些瘋狂。
祝驚羨歎了口氣：“你被騙了，無論他許了你什麼好處，滄州這任知府失蹤，下一任也隻會是知州，沒看見他現在正暫代知府一職嗎？”
“不可能！他明明說過……”此言一出，主簿自覺失言，立刻閉嘴。
祝驚羨見魚兒隱約有咬勾的跡象，連忙趁熱打鐵：“豐和縣地處偏遠，你得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但我與你無冤無仇，我何必騙你？你的武功是王捕頭教的吧，聽說你們二人小時候起就是鄰居，這個幕後黑手隻怕是將你查了個底朝天，他之所以讓你先去殺親近之人，就是為了看你是否能為他所用，整個滄州皆是朔望晦日各死一人，因此本月望日，你馬上要在縣衙內殺了下一個人，對不對？”
豆大的汗珠從張主簿的額角滴落，他的眼睛漸漸泛紅，儼然已在崩潰邊緣。
“讓我來猜猜……下一個，應該就是李大人吧？”祝驚羨嗤笑一聲，“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捕頭已死，縣丞緊隨其後，張主簿，你覺得下一個會是誰呢？”
張主簿眼裏已有淚水滴落。
“張南！醒醒吧！你這是被當成了炮灰使，你這是為他人做嫁衣！”桌上的杯盞被祝驚羨狠狠摔落，清脆一聲炸響，“還不快說！”
“我說，我說！”張主簿突然咆哮了一聲，淚流滿麵，“是我！是我殺了王大哥！是我豬狗不如！李永年那個廢物都能當上縣令，可我卻隻能被當做他呼來喝去的狗！隻因為我是商人出身！是那個人找到了我，他說他欣賞我，他說王大哥早就跟縣令沆瀣一氣，就是為了讓我永無出頭之日！我一時鬼迷心竅，我……”
“那個人是誰？”祝驚羨趁勢逼問。
“是、是……”張主簿麵色蒼白，眼神渙散，已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大吼，“我不能說，我不能說！說了我會死的！他會殺了我，殺了我妻兒，殺了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