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杏兒回頭見他呆住不走,輕輕說道:“呆子,不要往下看,來,跟著我走。”拉起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燕十三隻覺她的小手溫潤滑膩,柔弱無骨,心跳不覺加速,一時神遊物外,連腳步也變得踉蹌起來。
過了天橋,兩人站在一個奇形怪狀的猶如猛虎臥睡的山嶺上,狐杏兒指著山下的村莊說道:“呆子,那裏就是我們狐族居住的地方!”
燕十三往下望去,隻見雲霧之下,阡陌街巷、樓閣城牆縱橫交織,宛如夢境中的海市蜃樓,若隱若現。房屋散落成一個仿如八卦圖的獨特圓形,自右而左又分成不同的顏色,分別是青紫色、墨黑色、純白色、赤紅色、土黃色。在每一種色彩的房屋中央,又分別矗立著一座高大的狐狸石像圖騰:
青色狐狸手執鐵錘,在敲打刀劍器具;
黑色狐狸頭戴鬥笠,手提鋤頭,在田地裏耕作;
白色狐狸一身書生打扮,正在端坐讀書;
紅色狐狸身穿盔甲,手提長戟,威風凜凜;
黃色狐狸拿著長尺,正彎下身子,似在度量房屋的尺寸。
燕十三奇道:“姐姐,那五隻大狐狸形態各不相同,究竟代表了什麼呢?”
“我們狐族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族類,對應的顏色分別就是青、黑、白、紅、黃。金族掌管兵器器具,木族掌管農田草木,水族掌管日常律法,土族掌管工程建築,我們火族是戰鬥型的族類,掌管殺戮戰鬥,所以你看到紅狐是以將軍為原型來雕鑿圖騰的。”
正說著,突然聽得一聲嘶叫,前方樹木掩映處,猛地跳出一隻大狸貓似的怪獸,白首虎爪,雙目幽藍,冷冷地盯著兩人。
燕十三嚇了一跳:“這,這是什麼怪獸?”
“不好!”狐杏兒臉色一變,“這怪獸喚作梁渠,乃上古妖獸,一旦現身,所到之處必有戰亂,乃不祥之獸,所以世間有一傳言說道:‘梁渠現身,戰亂將至’。如今它竟現身千狐峽,恐怕峽穀裏將有大戰事發生。”
他們說著,轉進了通往狹穀的通道中。走不多時,及至火狐城門,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咚咚的鼓聲,又有嗚嗚的號角吹響。但聽得馬蹄聲響,軍隊列陣,紛紛呐喊,火把閃耀,照亮了黑夜的天空。
狐杏兒心中一驚,心想:看如此陣勢,莫非火族裏發生了什麼大事?突地城門前的樹叢裏閃出一人,拉著狐杏兒的手,躲進暗處。
狐杏兒正欲大叫,始覺這人眼熟,原來是火族的追風之狐!狐風。此人乃火狐城中赫赫有名的“大盜”,專門偷香竊玉,有一次摸到了狐杏兒的閨房,卻被狐杏兒設計抓住,狠狠毒打了一頓,兩人不打不相識,自此竟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狐杏兒見他出現在城門前,似是早就在此等待自己,便問道:“色狐狸,城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狐風壓低聲音,說道:“我的大小姐,你就別進城了,火狐城已被土族的狐土孫控製了,你爺爺狐不歸狐長老已被抓住了,關押在城裏的地底暗牢裏。我……我恰巧經過那裏(狐杏兒看他神色,暗暗罵了一句:你恰巧經過地底暗牢?怕不是想通過地下通道,到哪家姑娘的房間去偷情吧?),狐長老托我通知你,叫你萬事小心,千萬不要被狐土孫抓住。”
狐杏兒皺眉道:“怎麼回事?三天前我離開的時候,狐土孫還隻是剛剛到火狐城做客,怎麼一下子就反客為主,將我火狐城都霸占了呢?”
“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聞說是狐土孫要和狐長老攀親家,要狐長老將你許配給他的兒子狐千戶,狐長老自是不願意。開始的時候,狐土孫還不說什麼,但不知怎的,他今天就變了臉色,發動兵馬將狐長老拘住,抓進了地牢。”
“狐族的兵馬向來歸我火族管束,土族隻是建築世家,為何狐土孫會有兵馬?莫非是火族裏出了叛徒?還是他早有預謀要叛變,暗中操練兵馬?”狐杏兒想不出一個所以然,當下下了決心,要到那地底的暗牢探探。
狐風知道了她的想法,嚇了一跳:“大小姐,你還是饒了我吧。土族設計的地牢滿是機關,稍有不妥,性命都沒有了……”瞥見狐杏兒眼淚汪汪的桃花眼,心下一軟,“走吧,我帶你去地牢的入口”
夜色漸濃,狐風帶著狐杏兒、燕十三兩人,來到了城外的一個墓山上。燕十三環顧四周,隻見黑氣籠罩,大大小小的墳墓錯落有致地排列著,冷風呼呼吹過,似有無數鬼怪藏伏,在厲聲嚎叫一般,讓人不由得寒毛豎起。
狐杏兒也忍不住罵了一句:“色狐狸,你帶我們來墓地幹什麼?”
“廢話!前麵就是地牢的入口!”狐風向左一轉,繞過一個墓碑,往前走去。
黑霧迷茫,寒氣撲麵。過了片刻,狐風忽地停住,說一聲“到了”。前方竟是一個幽深的懸崖,一株巨大的雪鬆矗立在懸崖邊上。
狐杏兒說道:“色狐狸,你說這棵樹就是地牢的入口?”
“中午的時候,我就在這裏看見狐土孫將你爺爺押了下去的。”狐風邊說邊上前往那雪鬆的軀幹上擊了三下,隻聽得“喀嚓”一聲輕響,雪鬆自中間斷裂開來,一個幽暗的深洞出現在麵前,黑幽幽的似乎深不見底。
洞中隱隱傳出嗚嗚的怪叫聲,像是鬼哭魂嚎。燕十三寒意驟生,問道:“姐姐,難道我們就從這洞裏進去?”
狐杏兒指了指黑洞,說道:“怎麼啦,呆子?你害怕了,不敢進去嗎?”
“我怕?我會怕嗎?姐姐莫要小瞧了我!”燕十三挺胸昂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