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幻海夜市(4)(3 / 3)

不死先生大感奇怪:“哦?兔兒神年輕之時曾遊曆四海,莫非當中的某一段奇遇與石崇有關?”

“先生請聽我一一道來。”明月微微一笑,“當年娘親患了怪病,爹爹帶著她出海尋找先生治療。他們在海上遇上了一場大風雨,大船漂流到了一個小島。爹爹在島上發現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園子,裏麵裝飾著璀璨奪目的珍珠寶石,繁榮華麗宛如皇宮,就是人世間都難得一見,這個園子叫做金穀園。爹爹又驚又疑,心想金穀園不是西晉的石崇在洛陽建造的園子麼,怎麼會在茫茫大海出現呢?爹爹又在園子裏找到了一個古墓,墓裏有一具屍體,屍體不腐不爛,有如活人一般。原來那屍體的口中含著一塊萬年玄冰,玄冰散發寒氣保存屍體,才得以令屍身不壞。爹爹懷疑那屍體就是石崇,但那時因為娘親的事情,不敢多作逗留,修好了大船,匆匆忙忙就離開那個小島。後來爹爹就在自己的航海日誌裏記下了這一事情!”

“不可能!”不死先生搖搖頭,雙眼閃動著詭異的光芒,“當年淮南王司馬允政變失敗,石崇被誣為司馬允同黨,與潘嶽、歐陽建一同被族誅,兔兒神怎麼可能在大海裏發現他的屍體?想來是那個島主仰慕石崇財勢,才在島上效仿他,建了個金穀園。”

“不,那古墓中的人正是石崇!”明月嘴角含笑,繼續說道,“爹爹在古墓中還發現了一塊玉石,上麵記載了一些並不為世人所知的事情。原來當年石崇因八王之亂而獲死罪,卻偷偷找了一個與自己麵目極為相似的人,瞞天過海代替自己押赴刑場受死。他本人逃到嶺南,乘船出海,就在那小島裏了卻殘生。”

不死先生聽到這裏,恍然大悟:“所以你這一次來參加幻海夜市,先到了那個小島,找到了石崇的屍體,拿了他的心髒,今天到此要我為趙公子換心?”

“正是。”明月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盒子和一塊密密麻麻寫滿字跡的白布,齊齊放到桌上,“這盒子裏麵裝著的就是石崇的心髒,我以萬年玄冰保鮮著它。這塊白布上麵的字跡,就是我在那玉石上拓印下來的石崇的字跡。”

不死先生拿過那張白布,看了看,隻見上麵講述的故事果然和廖明月說的一模一樣,良久方才歎息一聲,問道:“明月侄女,須知一飲一啄,皆是前世注定,豈能強求?你當真要我為趙公子換心,以求逆轉那貧富之命?”

明月點點頭:“是的。先生的規矩,明月知道。今日子時之前,一百兩黃金自會送到這裏。”

趙錦華心裏直打鼓,喃喃道:“明月姐姐,我很害怕,可否不換心?”

明月拉住他的手,柔聲道:“趙公子,你聽我的。隻要你換了心,你終此一生,必定會大富大貴。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趙錦華見她如此,不忍拂逆她的好意,隻好點點頭,隨著不死先生走進內屋。不死先生拉上布簾,給他一顆藥丸吃了,趙錦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睡夢中,似乎感覺胸口被人用尖利的刀子破開來,髒腑微痛,心髒仿佛被人抽離了,呼吸幾欲窒息。過了一會兒,又感覺到有人將心髒重新塞進胸口之內,用針線將皮肉縫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中聽到不死先生叫道:“好啦!”趙錦華睜開眼睛,醒了過來,隻覺整個人如同沐浴於清風之中,身上以往的渾濁沉悶之氣一掃而光,飄飄然而有出世之感。

他向不死先生道聲謝,出了帳篷,就見到明月已在門口守候著。原來此時已是晚上亥時,明月早已雇人將一百兩黃金抬到此處,在外守候多時。兩人告別不死先生,相伴回去住處。

回到帳篷,夏劍羽已為兩人準備好晚餐。兩人吃過後,趙錦華說道:“明月姐姐,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可以問問你麼?”

明月說道:“但說無妨。”

“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是什麼時候去了石崇的那個小島呢?”

“趙公子換了心,果然心思聰敏不少,居然被你想到了這一層。”明月笑了笑,“你可還記得我們遇上風暴的那一天?”

趙錦華點點頭:“記得。當時你用葫蘆放出事先收集好的陽光驅散風浪,還給我衝了一碗蜂蜜喝了,我當時有點累,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後,你就給我講廉鬆和令狐紫雪的故事了……”猛地一拍大腿,“莫非你在蜂蜜裏下了迷藥?”

明月點點頭:“嗯,你說對了。其實你醒來後的那個晚上,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海上航行不分日夜,你自然無法分辨時間。就在那個時候,我根據爹爹的航海日誌的記載,和夏叔叔一起登陸到石崇死亡的那個‘金穀島’,找到了他的古墓,刨開了他的屍體,將他的七竅玲瓏心取了下來,用萬年玄冰雪藏在盒子裏。直到昨天,才拿給不死先生替你換上。”

趙錦華沉吟半晌,說道:“隻不過還有一點我想不透,為什麼那石崇傳奇一生,何以從洛陽逃到嶺南,再從嶺南逃到這茫茫大海的一個偏僻小島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