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離在遠處眺望著,驀地發出一聲尖叫,身形急速變形,化作雪鷹,閃電般飛到,變回人形,右手抱起鬼嬰靈,咚地跪在鐵算盤前麵,一個勁地磕頭:“兔兒神,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寒兒,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你放過他吧!”
鐵算盤喝道:“莫千離,你怎麼啦,好了疤痕忘了疼,你又心軟起來了?你看看今天的劫難是誰造成的!”
莫千離哭著道:“兔兒神,縱然他有百般不是,可始終都是我的孩子。況且此時他的靈力散盡,早就不再是那個可吞噬天地的鬼嬰靈了。我願意為他承受一切後果,隻要兔兒神你饒他一命。”
這時青燈老尼帶著桃三娘飄然而至,桃三娘掙脫青燈老尼的手,跑到莫千離身旁,也跪了下來,淚水洶湧而出,哭道:“請兔兒神放過我的孩子,桃三娘願意承受一切後果。”
莫千離驚喜萬分,輕輕放下鬼嬰靈,驚道:“三娘,你,你……你記起來了?”
桃三娘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癡癡地凝望他,低聲喚道:“愛郎……你是我的愛郎……”
兩人執手相看,竟無語凝噎。
“罷了,罷了!如今鬼嬰靈散盡了千年靈力,我便饒他一命罷了。”鐵算盤收起噬魂劍,淡然說道,“但我要用那‘紫金天鎖’將他鎖在這鷹峽崖,生生世世不得離開。你們兩人,便在這裏看守著他吧……嗯,但他終究是饕餮鬼靈,該怎麼滿足他的貪吃本性呢?”沉吟良久,抬頭見到了雲天外的那輪圓月,頓時心生一計,“莫千離,今日之劫由你而起,今日之後,我就在你的斷臂上種下那月宮的蟾桂樹,以作懲戒,你看如何?”
莫千離哪敢再有異議,隻一個勁兒地連連磕頭:“多謝兔兒神!多謝兔兒神!”
鐵算盤雙手幻化出一個光球,將莫清寒包在其中。莫清寒在裏麵爬了一會兒,睡意襲來,呼呼地睡著了。鐵算盤輕輕放下光球在莫千離身旁,說道:“此球有我下的七種禁咒,如果貿然打開,裏麵的人就會魂飛魄散。他這一覺可睡到明天午時分,明天待我到月宮采摘了沐浴晨露的蟾桂種子後,再來這裏看你。”
青燈老尼看著桃三娘,臉上又是哀傷又是失望,半晌才歎息一聲道:“你雖入佛門,但終究還是沒能擺脫塵世間的情欲貪癡。”
桃三娘知她疼惜自己,心中一陣難過,她猛地抬起頭,雙目中滿是淚水,但那淚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神采,她緩緩說道:“對不起,師傅,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青燈老尼怔怔地望著她,神色變幻不定,像是想起了那些往事,良久才從懷中掏出一個虎形的玉佩,放到桃三娘手中,說道:“你我雖為師徒,相處時間不過數十天。今番相別,不知何時再有相會之日。此石陪伴了我七十多年,頗有靈氣,就送給你留作紀念吧。”
桃三娘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滑落,她點了點頭,哭道:“師傅……”
青燈老尼再不說話,轉身和鐵算盤飄然離去。
出了照海鏡,兩人回到財神客棧。青燈老尼收起照海鏡,向鐵算盤問道:“無塵不是喝了你們給她的忘情水麼?她怎麼記起了以前的事情呢?”
鐵算盤哈哈大笑,說道:“情是世間最不可逃的事物,即便是喝了忘情水,那也都隻是暫時的,既然真心相愛,何不成全他們呢?在佛門修道是修道,在人世間曆盡情劫,又何嚐不是一種道呢?道是無所不在的啊,這才是大道。”
青燈老尼聽了這話,仿如當頭棒喝,呆了一下,喃喃道:“情也是一種道?”
過了半晌,回過神來,向著鐵算盤和冰夷道別,淡然說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莫道歲月不滄桑。”念了一句佛號,化作一道光芒,自後院直飛大佛寺。
是夜,星月疏朗,小仙捧著一壺桂花茶來到蘭雀台的房間。剛一進門,母大蟲立刻將她拉到一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另外一邊!
隻見鐵算盤站在房間的圓桌前,正用一枝碧綠的仙草環繞著桌上的一團腐肉轉圈兒。仙草流下滴滴露水,發出淡紅的光芒,滴在那腐肉上麵,漸漸凝成一團白茫茫的煙霧,將腐肉團團罩住。過了一會兒,煙霧散去,隻見那團腐肉已然變成了一隻白色毛發的大貓。
鐵算盤用仙草拍打了一下它的身子,大喝一聲:“醒來吧!”白貓猛地睜開雙眼,“喵”的一聲,跳躍起來,自那半空中淩空翻了兩個筋鬥,白光一閃,化作了一個七八歲的白衣俊朗童子,歡喜叫道:“哎呀,各位客官,我乃貓郎君白玉郎,自今而後,這裏將由本大仙親自掌管,閑雜人等一律退下,哈哈哈!”
轉了兩圈,突然看到鐵算盤三人站在房間,愕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到本大仙的地盤,也不事先通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