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生於此長於此
看見躊躇不前的蘇昭芸，蘇老五皺了皺眉，不太好意思的道：“這會子是大白天，正門不開，隻能委屈九兒你走一下後門了。”
蘇老五和蘇家其他的哥哥們都不一樣，其他那些哥哥們，都像是已逝去的母親，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好顏色的公子哥兒。
唯有蘇老五，像極了蘇大將軍，一張臉黝黑黝黑的。
偏生這一張原本看不出臉紅的臉，這會兒卻看著有幾分黑紅黑紅的樣子來。
平日裏意氣風發的蘇家五公子，這會兒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窘迫的神態。
兩世為人的蘇昭芸很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因為蘇老五對自己的信任，自己絕對沒資格站在這裏。
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對著蘇老五說，自己沒有什麼門戶之見的話，蘇昭芸就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個耳光。
明知道尋常人看待的門戶之見就是門當戶對，而不是對於人品和才幹的門當戶對，自己還偏生要裝大度，裝善解人意，現在好了，是徹底的裝了一個麻袋，要將自己給裝進去了。
若此刻蘇昭芸麵對的人是蘇老六或者蘇老八，蘇昭芸肯定會選擇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偏生如今麵對的是幾個哥哥裏麵，蘇昭芸最為拿捏不穩的蘇老五，蘇昭芸實在是沒有轉頭就走的勇氣。
她不想讓彼此之間的兄妹情，就因為眼前這兩個字給毀滅了。
蘇昭芸努力的低著頭，不去看那紅豔豔的兩個字。
卻不想，這地方連帶著門檻兒上，都刻著那倆字兒。
還用紅漆勾了得清清楚楚。
烈日豔陽之下，那明晃晃的“紅樓”二字，晃得蘇昭芸心頭難受。
不知道為什麼，蘇昭芸就想到了自己道紅樓前門綁穆宸義的那天。
總覺得，這紅樓和她犯衝。
不太想進去，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她的腦子是拒絕的，身體確是很誠實的就跟著蘇老五進去了。
在她跨進門檻兒的那一瞬間，她很清楚的看見蘇老五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在心頭歎了口氣，隻希望一切順利吧。
守後門的龜公很顯然和蘇老五很熟悉，隻是看見蘇昭芸的時候，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盯著。
蘇老五側身擋住了，順手塞了一錠銀子給那龜公，順利的帶著蘇昭芸入了後院兒。
一般情況下的紅樓，分為前院後院。
前院都是姑娘們接客用的地方，後院才是大家生活的地方。
按照地位的高低，分配房間。
能為老鴇賺錢的，地位就高，就住在幹燥向陽的地方，有單獨的房間，還有人伺候著。
不能為老鴇賺錢的，地位就低，住在潮濕陰暗的地方，睡大通鋪，被人呼來喝去的做一些雜使活計。
紅樓的姑娘們都是晝伏夜出，這會子正是夏日炎炎正好眠的時候，蘇老五一個外人帶著蘇昭芸堂而皇之的穿過姑娘們住的院子，朝著花樓深處疾行而去。
似乎生怕蘇昭芸對這樣的環境不能接受，蘇老五還特意解釋道：“其實這裏的很多姑娘都是苦命的人。大部分都是被親人發賣進來的，也有一些是犯官家眷，還有極少數的，就是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除了這裏，無處可去的可憐人了。”
蘇昭芸心底像是炸開了一聲驚雷，腳步都頓住了：“據我所知，這紅樓裏，隻有一位姑娘，才是生於此長於此。莫非五哥的心上人，就是紅樓的頭牌胭脂姑娘？”
若蘇昭芸的推測錯誤還好，如果蘇老五的意中人果真是胭脂，那事情隻怕是沒辦法善了了。
而且今天這一趟，來的也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