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隻是脾氣好，卻不是個泥菩薩。
如今吃了這麼大的虧，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隻是適應了一下，便對著青嬤嬤頷首致謝：“家門不幸，出此惡仆，倒是有勞青姨親自出手了。”
聽見這個稱呼，青嬤嬤的神色就緩和了許多了，看著阮氏的眸光也變得溫柔了不少：“二夫人客氣了。二夫人不怪罪奴婢僭越，奴婢就很高興了。”
阮氏自然知道青嬤嬤這是客氣話。
她如今的身體，倒不是很能撐得住，也就不客氣了，直接對著蘇昭芸道：“二嬸兒家裏是文官，倒確實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不過無妨，今後多見見，自然也就習慣了。芸姐兒不要笑話二嬸兒才好。”
蘇昭芸是知道阮氏的身體的，也沒有和阮氏客氣的想法，忙道：“二嬸兒且歇著，聽聽建崔氏如何說。”
青嬤嬤抬腳踢在崔氏身上，昏昏沉沉的崔氏就哼哼著醒了過來。
看見臉色慘白的坐在首位的阮氏，就像是看見了親生父母一樣，膝行著對阮氏爬了過去：“求夫人救救奴婢，看在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的份兒上。”
青嬤嬤揚手兩個耳光扇了過去，寒聲道：“賤婢，休得胡說。你是如何和二房的老鄧頭謀算的，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崔氏跟在阮氏身邊這麼久，自然知道阮氏如今是動了真怒了，忙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將自己是如何和老鄧頭謀算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終對著阮氏磕頭道：“夫人明鑒呐，奴才都是為了咱們二房啊。隻有留在這大將軍府，咱們二房才能分潤到大將軍府的榮光，咱們二房的哥兒姐兒，才能得一個好前程啊。那三房的心姐兒，就是明證。”
蘇安嫻氣的發抖：“你為的是咱們二房嗎？你為的是你自己的榮耀。你為的是你出去可以抖威風，說你是大將軍府的奴婢。”
“不是，我不是啊，夫人。夫人，你還在閨中的時候，奴婢就伺候你。奴婢對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啊。奴婢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來對待的啊。”
崔氏跪在地上，字字泣血，看起來當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阮氏不是個糊塗人，前因後果的拉起來想了一想，寒聲道：“薑家人找上門來了，對不對？說吧，他們這一次要什麼？要錢財，還是要官職？”
蘇安嫻不可思議的看著阮氏：“娘，你在說什麼？什麼薑家人？這一次……這說明不是第一次。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氏身體本來就虛弱，一口氣沒提上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崔氏，原本是薑崔氏。在入阮家之前，生過一個兒子。前夫好賭成性，把她賣給人牙子。後來你外祖母瞧著她還算爽利，家世也算清白，就給買了過來。再後來，她就跟在了我身邊。大約是幾年前，他兒子來找過一次，索要錢財。這一次，又想要什麼？”
阮氏怒到了極致，手裏的茶盞狠狠的扔在了崔氏麵前，氣的渾身發抖：“崔氏，你當初賣的的死契。生是阮家的奴，死是阮家的婢。你如此聯手外人來陷害我，對我下毒，想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你眼睛裏可有我這個主子？”
崔氏驚駭欲絕的看著阮氏，嘴唇哆嗦著，忙磕頭道：”夫人明鑒。奴婢雖然有幾分私心，卻也不至於對夫人下毒。若奴婢知道夫人有了小公子，斷然是不肯對夫人用任何藥的。”
雖說蘇昭芸對青嬤嬤十分信任，可如今聽見崔氏的剖白，心頭也無比的憤怒，上前一腳踢在崔氏身上，寒聲道：“還不快說，是誰指使你的。又給二嬸兒用的什麼藥？”
崔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頭瞬間低了下去，一副咬死不肯說的樣子。
蘇安嫻心頭十分著急：“芸姐姐，既然知道這薑家的存在。不如咱們就查下去？”
阮氏沉聲道：“不可能的。你外祖母是個心善的，當年可憐崔氏的身世，在崔氏入府之後，曾給過薑家一大筆錢。薑家人拿到錢之後，就舉家搬遷了。”
蘇安嫻瞬間急得團團轉。
蘇昭芸看了看青嬤嬤，青嬤嬤搖了搖頭，表示崔氏沒有說實話。
不過阮氏看起來很疲憊，不適合繼續審問下去了。
崔氏雖說犯了大錯，可到底是阮氏的奴婢。
若果真弄死了，也不好交代。
“如今還有個辦法，就是去三叔家，找到老鄧頭，查個水落石出。”
蘇昭芸一麵說，一麵對著崔氏道：“本郡主最後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隻要你說出真相，本郡主就留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