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找什麼?”柳葉跟在她姐姐身後,小臉有些煞白。
李芯回頭看了一眼同樣麵黃肌瘦發育不良的小姑娘,她突然伸出手來愛憐的摸了摸柳葉的頭,說了句:“沒找什麼。”
李芯失望的回屋去了,她一抬頭就能看見茅草頂上的窟窿,暗想這樣的屋子到了下雨天一定不妙,外麵大雨裏麵就下小雨,到時候屋子裏連個幹處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柳葉進來了,她給了李芯一件東西。李芯從柳葉的手上接過,那是塊包得好好的手帕,李芯一層層的將手帕打開,直到最後一層她看見了一個不及巴掌大小的,月牙似的黑色木梳,梳子上刻著兩縷柳枝。
這把梳子看上去普通得很一點也不金貴,為什麼要尋死也要帶著這個。李芯自然不清楚。柳葉卻和她說:“你落水那天就帶著它,他們把你從河裏救起來的時候,這把梳子從你身上掉了下來,我一直替你收著。這是姐姐的東西,還是還給你吧。”
柳葉見她姐姐看著梳子默默不語,她想了想又說:“姐姐,你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你就別再惹娘生氣了,娘這些天不知哭了多少。前天她還背著去你紅廟子燒香拜佛,當時是我給點的燈,回來的時候娘跌了一跤,幸好沒什麼大事。姐姐,你在家好好的休息吧,這日子沒那麼艱難。”
李芯生平以來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給教育了,然而她還找不到半句反駁來。
姐妹倆正一處說話,她們唯一的弟弟走了進來,李芯看著那個不過六七歲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生得虎頭虎腦的,胖乎乎的樣子和這家人的兩個女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柳浪和他兩個姐姐說:“姑姑、姑父來了,娘叫你們過去。”
柳葉聽說便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她姐姐,便詢問道:“姐姐,你要是不願意過去的話,我就說你身上不好。”
這樣的躲避也不是辦法,李芯站了起來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走吧,難道能躲一輩子?”
柳葉看了看她姐姐臉上的神情她有些擔心,柳葉抿了抿嘴唇最終去牽了她姐姐的手說:“姐姐,我們一道過去吧。”
李芯與柳葉來到這邊的堂屋,李芯一眼看見了坐在東牆下的一對中年男女。屋裏的人聽見了動靜三人都看向了門口,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李芯身上。
李芯暗道她這一生什麼場合沒有見識過,從來沒有膽怯的時候,此刻的她也不懼怕。在那些異樣目光的注視下,她拉著柳葉的手跨進了門檻。李芯自己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了,當她坐下後她才發現佟氏的臉上有淚痕,眼角也有濕意。
李芯心中正納罕時,就在此刻她的臉上雖然著了一耳光,這耳光響亮,讓她半邊臉頓時就火辣辣的,李芯捂了臉,她抬頭看去跟前這個中年婦人才收了手。平白無故的被打,李芯有些惱,同時有些懵。柳葉緊緊的拉著李芯的手,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
李芯暗咬嘴唇,她想質問這個婦人為何要打她,卻見這個女人滿臉的羞怒之情。
咄罵道:“死娼婦,你把我們老柳家的臉可丟光了。你真有能耐,敢去跳河了,要死你就死個幹淨,這樣半死不活的讓全村的人都笑話我們老柳家,我們老柳家怎麼就出了你這樣的爛娼婦,不要臉。”
李芯臉上火辣辣的,柳氏用最市井下流的語言辱罵她。李芯惱極了,她正要找話反駁,這時候又聽得佟氏說:“她姑,你消消氣,我之前也打過罵過了,隻要她還活著就行了。”
“養出這麼個下流種子,都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有教好。”柳氏又轉頭去罵佟氏。
佟氏反駁不了,她含著淚說:“事情已經出來了,還是想想該怎麼收住吧。”
“哼,還能有什麼辦法?前兩天我聽說了這件醜事差點沒把我給氣死,我們柳家雖然窮可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玩意兒,隻怕毛都沒有長齊就想要和人私奔了。呸,不要臉!”
李芯身子一顫,這是柳枝的事和她李芯有什麼關係。可如今偏偏又辯解不得,她隻能替柳枝代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