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辭職信,交給雜誌社的主編。主編不敢受理,他說:“你直接遞給老板吧。”在他眼裏,我和老板女兒的關係不清不楚,我是二世祖想要潛規則的人,可不能隨便放走。
我去了董事長辦公室,遞上辭呈。
萬母有些驚訝:“為什麼?”
我說:“我不想成為娛樂致死的推手。”
“你看我是講究生活情趣的人嗎?”她問道。這個問題來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和上文有何聯係。
我搖頭,她完全沒有生活,更別提情趣了。
她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做時尚雜誌嗎?”
我說:“這一行比較掙錢?”說完我就後悔了,萬紫一口一個商人,影響了我的判斷。
“對,就是為了錢,我很缺錢。”萬母笑起來,但是語氣一轉,“我不想再接受財團讚助了,因為他們總是試圖左右報社的觀點。可是你知道養活一個安娜這樣的記者長期做調查,需要多少錢嗎?現在調查型記者越來越少,不是被殺光了,而是因為很多報社根本養不起。離開了財團的讚助,你覺得我經營的那幾份激進的雜誌和報紙可以自給自足嗎?全得靠你的時尚雜誌來養活他們。”
用休閑娛樂的內容掙錢,養活獨立尖銳的內容,的確是高明的策略。她最後一句話將我捧到天上,可是安娜之死讓我無法平靜,我覺得自己要麼做一名真正的記者,要麼離開媒體界。我無法再每天麵對那些搔首弄姿的模特,那些紙醉金迷的派對。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留下。”我說。
“再考慮一下。”她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
(萬紫)
我媽給我一封信,我打開一看,竟是吳奕的辭職信,他從未向我透露這個決定。
我媽說:“還給他,就當我沒收到這封信,他不能走。”
吳奕竟然要辭職?離開這裏,他還能去哪呢,我自然是第一個不批準他走。隻是很奇怪,怎麼我媽也破天荒地與我戰線一致,我問:“你為什麼不放他?”
“你們在談戀愛吧。” 我媽說。
“這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你的男朋友,我必須培養。”
培養?我深知她的意圖,她一直企圖培養我,我憤怒:“你操控我的人生不夠,還想操控吳奕。”
“這都是你造成的,你不喜歡媒體,那我就隻能培養吳奕,還好他是個好苗子。” 我媽直直地盯著我,“總之你的丈夫必須是一個可以經營公司的人,你是想讓我操控吳奕,還是操控你的感情,幫你另選夫婿?”
“你這個變態,控製狂。”
“說,你喜歡他嗎?”
“關你屁事!”
“你要是喜歡他,我就幫你得到他。吳奕離不開你的,隻有我能收留他,隻有我能幫他獲得新的身份。而我們知道他天大的秘密,他永遠不敢背叛。企業讓他代你管理,最安全不過。”
“你死心吧,我要出家!”我突然產生這個瘋狂的創意,遁入空門是最好的歸宿吧。
我不能馬上出家,但是我馬上離家出走了,收拾好行李,又搬進了主樓宿舍。
我媽說:“出家好啊,那你就做到四大皆空吧。”我的汽車又被沒收,信用卡又凍結,一切又重演,好像一段錄像反複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