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鴻思索一番,這兩個人,一個是青幫頭目,另一個是水麵上的黑道。說起來地下勢力,這兩個人當然算得上是一方豪傑,可惜他們麵對的是強有力的官府和肆無忌憚的秦鴻。民與官鬥,那就是拿雞蛋撞石頭。秦鴻這塊石頭當然可以撞得他們頭破血流。
“先把他們扣著吧,關到大牢裏十天半個月再說。”秦鴻暫且懶得跟他們費事。
解琨應了一聲,將軟塌塌的兩人又提了出去。
“你大老遠從洛京而來,怎麼說我也應該請你吃頓飯吧。”秦鴻笑道。
柳雨霏輕悠悠的說道:“這番好意本是要領的,不過今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又被這些地痞無賴前來打擾,就算吃飯也沒什麼好心情,到時候拉長著一張臉,別擾了大公子的胃口。此次來到揚州部,暫且就沒準備回洛京,這頓飯,總是有機會吃的。”
要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也就沒什麼意思了。秦鴻便囑咐幾句,要多加休息,再告訴揚州部的天氣變化如何,便離開庭院,帶著解琨等人,押著洪子月和顧無言離去。
是夜無話。柳雨霏來到揚州部這件事也沒讓秦鴻心亂,一切都按照之前的預想在進行。最大份額的鹽,雖然不是自己拿到手,可是已經得到的份額,就算不錯了。而且,柳雨霏拿到了最大份額,總不是落在鄭家的手中。
待到秦鴻昏昏沉沉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洗漱完畢,就見秦安過來稟告:“少爺,翩翩姑娘在怡園門外,想要求見少爺。”
這大戶人家的門衛倒是厲害,通常不可能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就給你通報的。收點開門銀子,再看看你是不是有點名望的人,能否有事通傳。要不是翩翩在這怡園當過婢女,那守門的人,還真不一定替她通傳。消息到了秦安這兒,這位管事倒是明白,少爺對這個婢女還是很和善的,就替她通報一聲吧。
“她來有什麼事?”秦鴻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睡眼。
“老仆已經自作主張,將她帶進來了。”秦安回應道。
果然翩翩從廊台後走出,對秦鴻欠身施禮,隻是兩眼通紅,顯得十分憔悴。
“怎麼了?”秦鴻隨口道:“你怎麼一副沒睡的樣子?”
翩翩忽然跪了下來:“本來小婢是不敢再求公子幫手,但是這次事情,實在是無計可施了。家裏人剛剛脫離牢獄之災,也無力解困。”
秦鴻不覺有些詫異,便將翩翩帶到客廳,聽她分說。原來上次秦鴻去翩翩家中見到的羅錦添,正為了自己被剝奪的秀才資格而煩惱。秦鴻便給了幾百兩銀子,讓翩翩家裏人幫他行賄,從學政那裏,拿回秀才資格。
那幾百兩銀子是沒有白花。銀子進了官吏們的腰包,羅錦添的秀才功名就自然而然的恢複了。當然,羅錦添自己不知道,他還以為是青天大老爺開眼了,又或者是上級學政來查詢,才給恢複的呢。本來一切都應該順理成章,但是眼下已經到了冬天,來年春天就是揚州部的大考,這次是要考舉人。秀才們都可以報名參加。
羅錦添自幼苦讀,當然也不想去當個教書先生。他便理直氣壯的去報名了。可是學政那邊的人,記性特別好。一看到羅錦添的名字,就知道是他剛剛恢複了秀才功名。學政府裏的官吏就擺開架勢,三長四短的跟羅錦添嘮叨起來。先說,你複習的怎麼樣?有沒有把握去考舉人?再說你這個是剛剛恢複了秀才資格,按照揚州部的規矩,你暫時是不能考的。下次吧!
可是下次考舉人要等到三年以後。人生短暫,又多少個三年可以等待?羅錦添當然不願意,但是他剛直的很,愣是沒聽出來對方話裏的意思。其實學政府的官吏,無非是想再從他身上敲一筆竹杠。羅錦添跟人據理力爭,說到這份功夫,當然官吏們不是羅錦添的對手。可官大一級壓死人,吵到最後,對方直接大筆一揮,把羅錦添的名字劃去,告訴他,這次你就別考了。
羅錦添憤憤不平,就回到家中。家裏人一知道這件事,倒是很快就明白了,對方隻是還想要錢。於是,一人提議說,既然上次送錢去,能把秀才功名拿回來。這次就算是去典當也好,借貸也好,還是要把羅錦添給報名上去考試才行。
這話一出口,麻煩就大了。原本羅錦添不知道自己的功名是花錢贖回來的。現在不但知道了,居然家裏人還要花錢替他去疏通考試的名額。羅錦添當即火冒三丈,憤憤然的提著長袍就跑到了山陰縣衙,告狀去也。
第一告學政府的官吏收受賄賂,第二告自己的功名原本是應該拿回來了,對方拿錢就不對,應該將錢退回。第三告這次舉人考試,學政府裏劃掉了自己的名字。大燕朝開朝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不許秀才在身的人去考舉人的。當然是玩忽職守……
縣衙一看是他,就有些煩了。告學政府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學政這塊也不歸縣衙來管。但是縣衙覺得很荒唐啊,神經病啊!
按照告狀的程序,縣衙也從學政那邊叫來了要被起訴的官員,和羅錦添對簿公堂。一番官司打下來,學政堅決不承認收了錢。這事可沒有真憑實據,畢竟行賄這種事是沒有收據的。此外,這次考科舉,學政那邊的理由就是你剛剛恢複功名,之前是戴罪之身,要是這樣去考試,豈不是被揚州部的讀書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