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我們車隊裏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人。”圍觀著的車隊中人,喃喃說道:“看著身手,就像說書先生經常說的那種江湖奇俠。那個年輕人也很鎮定,都不見慌亂。”
袁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她還想著要給秦鴻一些錢,彌補一些自己偷吃的過失,現在看起來,這筆錢是不用給了。能夠身邊帶著如此高手的人,要麼是高貴門閥,要麼就是財大氣粗。無論是哪一種身份,都不是她那些銀子能夠打發的人。袁若心中轉了不少個念頭,她骨子裏還是有些傲氣,並不願意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哪怕對方是個門閥子弟,又或者是巨富二代。
馬秋義在人群中穿梭,片刻之間又打倒一人。他下手很重,被他一擊打中要害的人,都是悶哼一聲,倒地不起,雖然暫時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可是想要爬起來逃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死,是因為馬秋義留了手,可想要逃?馬秋義可沒給他們留下力氣。
轉眼之間,許多火把在附近的樹叢之中亮起,許多穿著精幹服色的年輕人衝入其中。他們麵容冷峻,整齊劃一。每個人都帶著尖銳的兵刃,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五個人全部製服。
秦鴻笑嗬嗬的說道:“你們也真的有趣,我當個魚餌,你們就來吃。難道是算準了,吃下我這個魚餌,也不會咬到魚鉤嗎?想法總是很美好,現實卻是很殘酷的。幾位,這就是你們倒黴了。落到我的手中,你們想要不招供,就絕不可能。”
三木之下可求無語。那幾個人臉色為之一變,本來自詡是赫赫有名的好漢,可是人家不但早有防備,更是馬秋義一個人就在他們中間遊刃有餘。這種失敗,最是摧殘他們的信心。
精裝男子頹然問道:“敢問這位好漢大名。我們就算是死了,也做個明白鬼啊!”
秦鴻笑道:“這位啊?不知道幾位有沒有聽過馬秋義這個名字?”
馬秋義三個字一出口,那幾人頓時色變。這都是很久以前就在江湖上被人稱為最頂尖的高手了。很多年來,馬秋義毫無消息,甚至有人猜測他是不是已經死了,被仇家殺了又或者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結果?自己六個人一腳踢在最硬的鐵板上。不但崩爛了腳趾頭,更是連腿都廢了。
馬秋義搖了搖頭:“現在還提我的名字做什麼?已經不吃江湖飯很久了。後生小輩,又有幾個人能知道我是誰?”
其實馬秋義自己很明白,俗話說,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現在這個年頭,帝王家就是扯淡。三大門閥才是整個大燕朝的根本。他在江湖上飄零了很多年,得到了什麼?雖然刀頭舔血的日子看似風光,但內心的孤獨寂寞和恐懼,又有幾個人能知道?看似威風八麵不可一世。他心裏很明白,自己有多少個仇家,有多少人會想盡一切辦法要自己的性命。哪怕到路邊的攤子去喝杯茶,都會習慣性的想要試試毒。有時候,看到幾個身手不錯的人,走到自己附近,都會下意識的覺得是不是來尋仇的?
人不能永遠繃緊了神經去活著。再說,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考慮自己的後代吧?
門閥子弟是可以代代傳的,可高手嘛,不但需要自己的努力,更要加上運氣。在他早年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多少次都是生死間的刹那,靠著命運的眷顧和自己的勤學苦練,才僥幸活了下來。他的兒子呢?孫子呢?又能保證他們也成為高手?也會被命運一次次的眷顧?
再說了,說到頂尖高手,自己還真不是頭一號人物,至少有那麼幾個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至於秦家的那位……不提也罷,反正都不是對手。
即便是從這兒考慮,馬秋義也不能再沿著那條路走下去。
很多年輕人總覺得,刀頭鐵血,那才叫生活。怒馬豪歌,輕衣名劍,那才叫人生,才叫樂趣。那是因為他們年輕……當然,他們中的大多數,就早早的死在了馬秋義或者比他低一些的高手手中,在生命之花還沒有來得及綻放的時候,就已經催催落去。
活到了這份上,想的太多,總是要找個歸屬的。馬秋義現在是柳凡書身邊的第一高手,這地位自然不同凡響,而靠著柳家的關係。如果兒孫能夠讀書,自然能找到柳家的人稍微提拔下。柳家當年的書童,就有外放到地方去當個縣令的啊!如果兒孫根本就沒有讀書的命,那也不要緊,畢竟自己是個高手,名師出高徒,也能傳授他們三招兩式,至少還能繼續在柳家當個高級護衛。這也是能長久吃下去的飯!
這些話,都是馬秋義的心聲,隻是不能在秦鴻麵前表現出來,他可明白的很。秦鴻這位小爺,將來必然是整個大燕朝舉足輕重的人物。也許……自己還得踏上他這一條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