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陸爾根知道馮良和阿葉,哪裏會是嬌娃和朱雪的對手,鬥殺一會兒,就要敗下山來。急忙把小葉女放到路旁密林裏,單等朱雪、嬌娃追到近前,出殺手奇襲。卻見大隊清兵隨同福嶺殺上山去。心裏稍稍地安定下來。就抱著小葉女,伏於林中,不作聲響。過了一會兒,大隊清軍擁著一頂八抬大轎,下山而去。陸爾根剛要抱小葉女起身,一股輕風勁力,從山上向下疾駛過來,正是嬌娃和朱雪。
陸爾根急忙用身子護住小葉女。朱雪和嬌娃心神都集中在大隊下山的清兵身上,沒有發覺小葉女。朱雪向嬌娃言道:“陸爾根背著小葉女,一定不會走遠,我們回頭再搜。”
說著,二女又向明孝陵方向奔去。
陸爾根抱起小葉女,沿著峽穀,向北而去。
走了約有二個時辰,前邊好大一座寺院。鍾敲三更,傳出木魚聲聲。門前扁額上寫道:“燕子磯道觀”。
陸爾根扶著小葉女,剛至山門前,那門已不敲自開,從裏邊躍出一位白須飄胸的老道士。正是丘雲機。他並不答話,拉著陸爾根,躲進旁邊的茂林之中。後邊的一位小道士,隨手把山門關上。
陸爾根正看著丘雲機不得其解,就聽得頭上風吹人過,西土嬌娃和朱雪已雙雙站在山門前。一定是二女在孝陵附近找不到陸爾根和小葉女,也循著峽穀追上來。奇怪的是,丘雲機怎麼會知道小葉女有難,於此時此地出手搭救呢?
小葉女等人奉鄭成功之命,外出尋找台廈海寶圖。丘雲機在軍營中麵壁多日,預感到:海寶圖一定在南京明孝陵附近。就辭別了延平郡王,獨自來到南京,圍明陵查詢蛛絲馬跡,毫無所獲,心中煩惱,就來到這江邊道觀安養心性。
道觀主事道長常春子,早些年,曾在終南山習武,與丘雲機有師徒之誼,是夜外出。丘雲機正在院中觀測天象,忽有雄風破空,停在觀前。雄風功法乃大清單傳禦前侍衛大將軍一人,一定是陸爾根已到。剛推開門扇,又一股微風拂麵。丘雲機知道朱雪行走如輕風拂麵,一定是朱雪追來了。趕緊帶陸爾根和小葉女藏到道觀外的樹林裏。等那股輕風落地之後,不但有朱雪,還有一個金發碧眼高鼻梁,美貌異常的西土女孩子。輕功勁力遠在朱雪之上。
這時,朱雪嫌道士開門緩慢,已劍劈山門,進到裏邊。頓時,寺院內傳出一片翻箱倒櫃,狼籍聲響。
過了一會兒,朱雪從裏邊拎出那個開門的小道士,喝道:“你把啞女和一紅衣小妖女,藏在什麼地方了!”
小道士言道:“沒見到!”
朱雪笑道:“似你們這些於複明無用之物,還活著幹什麼!”手起劍落,小道士已身首異處。
陸爾根仗劍欲起,被丘雲機死死扯住,手指小葉女。陸爾根低頭看去,小葉女粉腮已如白紙,櫻唇也一片青紫。再把手腕,脈相沉重得幾無感覺。陸爾根隻得緊緊抱住小葉女。
朱雪和西土嬌娃,在周圍搜索一番,的確也沒有什麼蹤跡,隻得到別的地方搜索。道觀門前,拋下小道士屍體,鮮血淋漓,月光之下,更加淒絕可怖。
丘雲機拉著陸爾根,抱著小葉女,順峽穀向前疾速奔走。奔得多時,眼前一片白亮,驚濤拍岸,已到長江邊上。順著蛇路,攀上一處懸崖中間,撥開濃密青草,裏邊乃是一處離長江水麵幾丈之高的洞口。
丘雲機扶小葉女入洞躺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丹藥,讓陸爾根伺候小葉女服下。
此時,小葉女已牙關緊閉,哪裏服得下。陸爾根隻得把藥粒放進自己口中,須臾化開,嘴對著小葉女櫻唇,硬是從牙縫之間,把藥液逼入小葉女口中。
丘雲機已備好清水,要陸爾根趕緊漱口。七星丹有毒解毒,無毒中毒。他雖然沒有服下,殘液也足以斃命。
陸爾根漱口後,將口水唾於草地。若是其他武人,包括上乘高手,唾液所到之處,立即草枯花萎,卻見草帶露珠,晶瑩剔透,鮮嫩欲滴,可見蓓蕾竟緩緩綻放。
丘雲機見狀言道:“你端的豔福不淺,一定是吞服過朱雪的唾液。隻有身懷巨毒之人,其唾液才可以解得七星之毒。當今武林,身中極毒者,無過朱雪。”
陸爾根還裝作啞女,表示謝意。
丘雲機言道:“侍衛大將軍,可還記得終南山較功勁力,天降隕鐵乎。你為了收複台灣,以侍衛大將軍的堂堂之威,裝作啞女,實在可親可敬啊。在鄭軍中,我就認出你,不能說破而已。”
陸爾根隻得開口講話,稱謝言道:“如此多謝道長了。小葉女服了七星丹,就會無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