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滿古舊灰暗的長街,萬籟俱靜,顯得陰淒淒的,像是一條荒寂了很久的死街。
夜色愈加深冷。
徹骨的涼氣吹著我渾身冷冰冰的,幾次我都想打消繼續找下去的念頭,可是我知道如果這次不能找到白小燕的話,以後再見麵隻能憑運氣了。
無奈之下我隻得把衣領豎起,縮著脖子,將手插入褲兜裏,試圖降低一下冷氣的侵襲。
我沿著街道慢慢的走著,兩隻眼睛四處搜尋著,不放過一絲可疑的蹤跡。
大街上空無一人,腳踩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振耳。
走到街的盡頭,就是早上曾經到過那片竹林,不知怎的,一看到這片竹林,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那首歌謠,似乎聲音還回蕩在我的耳邊,我心裏忽的冷悠悠的打了一個寒戰。
我停下了腳步,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幽寒的霧氣彌漫在竹林間,視野處一片朦朧,時間似乎凝固了,四周飄蕩著死一般的氣息。
我駐足往原路上掃了一眼,仍然沒有她的絲毫蹤跡,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準備折返回去,打算等天亮了問問文伯她家的住址再說,雖然我知道麵對這樣一個古怪的老頭兒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很小,但眼下隻得如此了。
當我轉過身,準備沿著原路回去的時候,突然在我耳邊傳來了一絲聲響,“嘎啪”一聲,像是腳步聲,緊接著,聲音連接不斷的響了幾聲,很沉重,像是什麼東西在擠壓踩踏著,跟著聲音就停止了。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我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
一會兒,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傳來的聲音很細弱,像是有人在說話。
我心中不禁一動,靜下心來,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聲響是來自街的背麵,我悄悄的走上前去,身體微微的靠近牆壁,將耳朵貼近,傾聽著另一側的動靜。
牆的背麵傳來兩個人喃喃的低語聲,聲音時高時低,勉強能夠聽的到一些。
“------你是誰------是你嗎------我知道,隻有你才會在乎我------” 說話聲很沙啞,聽起來是個男的。
忽然間我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我仔細想了一下,但是一時之間回想不起來。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他要娶那個女人-------嗚嗚------”男人繼續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哼,可能是一個人太寂寞了。”我感覺心裏一顫,說話的居然是白小燕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們,殺了這些肮髒的男人。”男人歇斯底裏的說道。
“殺了他們,哼,你忍心嗎,他們可是你的親人。”白小燕冷笑一聲說道。
我心裏一驚,親人,難道說這個男的是文家的人,會是誰呢?
老大已經死了,難道是老二?
猛的,我想了起來,這聲音是老三文青的,沒錯,是他的。雖然和平時說話比較起來有些沙啞,但我依然覺得音調很像。
難道說文青要殺死自己的父親?
我忽然想起白小燕說過的一句話,我記得剛才她在回憶童年時,提到文家兄弟時說過“那時候我們兄弟幾個還經常在一起玩”,這句話中的“我們兄弟”讓我覺得很怪異,一般這種稱呼往往用在男人們之間,可是從白小燕口中說出,似乎這中間有些------,
難道說她本來就和文家的人是一家人,這種解釋也許可以說明為什麼文伯在從小照顧白小燕的人中能夠幸存下來。但是似乎又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對。
我覺得腦子都快被這些問題給搞暈了,我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把所有的困擾都丟的無影無蹤。
“他怎麼樣?為什麼那晚你沒有殺死他?難道你對他-------”男人說道(現在我不敢完全肯定,隻能暫以“男人”稱呼來代替)。男人話尚未說完,似乎被什麼給打斷了。
他,指的是誰,那晚沒有殺死他,是誰,究竟為什麼這個男人讓白小燕殺死他,聽他的口氣,要殺的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那晚,突然我心中一凜,他們說的是我嗎?
難道說昨晚,白小燕來我房間居然是想殺死我。我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越想越覺得可疑。種種舉動都表明昨晚她的到來並非善意。
究竟這是為什麼?
我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們呀,而且我以前和他們也沒有任何瓜葛。
我定下心來,豎起耳朵,繼續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