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憲一把拉住了林飛，也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神，正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林飛任憑周憲拉住自己，苦笑道：“這樣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我再也不想這樣生活下去了，我想和大哥你這樣平平安安的生活，江湖，實在不是我這樣的人所應該呆的地方。”
周憲鬆開了林飛，正色道：“我在這裏生活了也有將近七八年的時間了吧，雖然我們天天都見不到麵，但是每當我聽說你在江湖上又做出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的時候，我就會對自己說，看，這是你兄弟做的，你兄弟真是一個好樣的。後來我知道你名聲變得更大了，江湖上的很多人都稱呼你為大俠，我知道，你離你的夢想又近了一步，你可以為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雖然也有很多的人說你種種的不是，但是我始終相信你是一個好樣的。但是，你剛剛說的話簡直讓我不敢相信，這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豪言要在江湖上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情的少年英傑說的話嗎？倦了，這隻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小小的挫折怕什麼，人的一生中哪能不遇上形形色色的困難和挫折？一帆風順的事情卻要到哪裏去找？”
林飛苦笑道：“大哥，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我的心已經死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在江湖上打拚了十來年的時間，眼見著許許多多的事情，明明知道應該怎樣去做，卻受到種種的限製，即便是有滿胸滿腔的豪情壯誌也要消磨殆盡。說真的，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脆弱了，和他們比，我真的感覺自己就像是泰山麵前的一顆小小的石子，沒有任何的可能。我們，實在是鬥不過他們的。所謂的大俠，隻不過是他們的施舍物而已，隻要他們願意，他們隨時都可以輕易的收回。他們可以隨時讓你變成萬人矚目的大俠，也可以隨時讓你變得連臭狗屎也不如。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實實在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我們即便費勁全身的解數也撼不動他們的分毫。雞蛋碰石頭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沒有可能石頭會被雞蛋碰破的。”
周憲感覺不可思議的盯著林飛的雙眼，試圖從中找到以前無時無刻都會見到的神采飛揚。然而，他失望了，這雙眸子裏麵沒有半分堅定的神采，而當初，那雙眼睛曾是多麼的銳利，有神，充滿了勃勃的生機，而現在……
周憲搖了搖頭道：“可是你原來不是這樣的。還記得當初你剛剛出道的時候你是怎麼立下誓言的嗎？”
林飛痛苦的搖了搖頭道：“我當然記得，可是我實在是做不到，我甚至連他們的一根小指頭都鬥不過，以前不是沒有人試過，可是他們全都失敗了，敗得很慘。我們也是一樣，對於這樣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我已經倦了。我甚至連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點點小小的幸福都無法做到，我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她離我而去，你知道嗎？這是什麼樣的滋味呀？我現在隻想遠遠的離開這一切，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很讓我疲憊。大哥，我這次來找你，其實就是想像你一樣在這兒呆下去，哪兒我都不想去了，江湖上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幹預了，我現在很累，你讓我清淨一會兒，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說罷，也不理會周憲了，順著漫漫的長街向無盡的遠處走去。
看著林飛緩緩離去的背影，周憲知道，這一次，林飛是真的傷心之極，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認真過，情之一物實在是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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