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還戒備著,以楚情琛的性子,指不定哪天把她一刀殺了泄憤。
但是最近京城亂成這樣,又加上他可能認定了自己活不過幾天,倒也沒抽出空收拾自己。
蘇鳶自知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著急知道這串珠子的用處,然而宋淩霜忙的自顧不暇,蘇鳶便沒有去問。
她在下半張臉上係了黑色的方巾,在王府裏拽著個侍女,侍女行了個禮,往下拉了下自己臉上的帕子,
蘇鳶問道,“黑影呢?這幾日怎麼沒見過他?”
小侍女恭順說道,“回蘇姑娘,他不知道犯了什麼處律被殿下打殘廢了,現如今不知道關哪裏去了。”
蘇鳶擺了下手,示意她退下。
現在真沒個人能靠得住,蘇鳶想著還是得靠自己,雖說宋淩霜是北夏最出名的活神醫。但依據蘇鳶以往受傷那麼多次的經驗,在京城裏她也知道兩個厲害的郎中。
倘若找的人也不知道這手鏈的玄關,她再想辦法。
出了王府,蘇鳶才知道外頭有多可怕,因為死的人太多,已經沒有了火葬屍體的處所,大街上四處可以看到新架起來的木頭,滿街道都是一股屍體燒熟的酸味。
活活的人間煉獄。
街上沒有行人,四周都是巡邏的士兵,因為不能和這些人有衝突,蘇鳶一路躲在暗處,等路途走了大半時,聽到不遠處兩個坐在石頭上的小兵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
士兵一:“真沒想到有一天咱們的弟兄們不是死在戰場上。”
士兵二:“可別說了,這段時間哪個弟兄不是嚴防死守,可是這瘟疫不僅沒有好,還越來越嚴重了。再這樣下去,還有活路嗎?這路可一眼望不到頭啊……”
士兵一:“不過這瘟疫說來也怪,據說很多連門也沒有出過的都能無端感染,實在是可怕。”
士兵二:“如果不是官府在京城四周開設粥鋪救濟百姓,哪兒還能有我們的活路……官府有心,是天要亡北夏。”
士兵一:“宋太師家的那位千金和五殿下不是也聯手開了幾個粥鋪嗎?京城有百姓讚頌二人呢,當真是醫者仁心,在世活菩薩。”
後麵二人還在談論,蘇鳶卻沒有繼續聽下去。
她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按理說筋脈瘡雖可怕,但也隻是傳染厲害,有那麼多人沒有出門,怎麼可能會平白被染上。
再者,蘇鳶也聽說薑國當初造成那樣的局麵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薑國崇尚灑脫與自由,很多人不肯配合官府隔離,又喜歡四處集會參加各種族人盛典。
所以才那麼短命。
可是北夏的人性情內斂,又都惜命的很,可是現在的傳播速度,竟比當初的薑國還要快。
蘇鳶往前走了幾十餘步,還沒有想清楚,走到更偏僻處時,聽見一陣陣吆喝的聲音,
“包子,賣包子,新鮮的包子……”
那是一陣男音,聲音聽著如同七八十歲的老嫗,嗓子裏像是卡著東西,像十天半個月沒有說過話似的,可他一出聲,即便是白天,也讓人覺得青天白日的可怕。
聽的人涼嗖嗖的。
這段時間京城管的那麼嚴,竟然還有人不怕死,出來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