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初進朝堂的緊張,說話有理有據,使人挑不出半分的毛病來。
不愧是太師府的嫡女,被人從小到大捧著的心肝肝,自信且張狂,渾身散發著來自名門望族的氣魄。
楚輕言點點頭,十分認同她的看法,並對她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宋淩霜朝著楚離疏的方向得意的揚了下眉,楚離疏迅速垂眸,表示“我沒看見”。
可她並沒有絲毫不快。
她又朝著龍椅上的楚輕言微微垂首道,“臣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楚輕言立刻道,“啟奏。”
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臣女願上前線,與北夏其他名醫一同,與百姓日日夜夜在一起。身為醫者,救死扶傷乃臣女的畢生追求,即便九死亦無悔!”
前線那麼多人死去,到處都是百姓的哀嚎聲和病人死前筋管爆裂的炸聲。據說隔離地靠近河水,而病人流血過多,那一帶的河水竟然都直接成了紅色,泛著腥臭味,屍體更是人疊人疊人。
活活的人間煉獄。
普通人尚且不敢去,更何況她還是從小到大嬌滴滴的嫡千金。
聽著實在是匪夷所思。
楚輕言都有些遲疑了,“這……”
宋淩霜麵露決絕之意,“臣女身為女子,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比男人差,男人可以去前線,臣女自然也去得。況且現在北夏已到了千鈞一發之際,臣女願意為北夏奉獻一切,即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求陛下準奏!”
她一席話下去,眾人皆是鴉雀無聲。
去前線,被宋淩霜說出了一股母儀天下的味道,都有人想叩拜了。
楚離疏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宋淩霜心思深沉,從來都是想一套做一套。況且兩年前她吃了孟卿柔一回虧以後,如今更是無懈可擊。
去前線,宋淩霜這樣的人是不舍得死的,至少她現在絕不會去死。
那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可是宋淩霜既與他訂了婚,現在她又許下這樣的豪言壯語,自己繼續站在這裏是說不通的。
楚離疏走上前,跪在宋淩霜身旁,二人看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求父皇準奏!”
宋淩霜握住他的手,眼淚似落非落,就這麼懸在眼眶裏,“殿下,求殿下諒解我,百姓就是江山社稷,江山社稷在你我二人之上,倘若我死了,你就拿口棺材隨便把我埋了吧,切勿……切勿記掛我……”
她說到後頭,仿佛沒有控製住,一張臉埋在楚離疏肩頭,低聲啜泣起來。
楚離疏克製住想把她推開的手,實在不懂她現在又唱的哪出。
文武百官也都掩麵啜泣,隻打雷不下雨的哭嗓起來。
楚情琛站在二人不遠處,微微眯起了眼睛。
宋淩霜這個人……夠聰明!
事到如今,楚輕言也不好拒絕,歎了口氣道,“準奏。”
宋淩霜掩麵哭的更凶了,哭聲被她嚎出了兩種情緒,有激動,有不舍。
實在是……演技夠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