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吃過飯,可偏偏她每一口仍然吃得特別香,腮幫子鼓起來咀嚼的樣子跟個小倉鼠一樣,加上那張本就還帶了點嬰兒肥的娃娃臉,惹得曲明宴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同時,還被影響得多添了半碗飯。
不過到底最終元玉也沒能吃下太多,很快就停了下來,轉而稀罕地看曲明宴動作優雅,不疾不徐地品嚐每一道菜。
在她印象裏,軍漢子不應該活得很糙嗎?
臭襪子,汗臭味,不拘小節……
就算家世不錯,在軍營待過一陣應該也講究不起來了。
可曲明宴呢?完全就是一副世家大公子的做派,一舉一動都透著矜持嬌貴。
他之前說的那些話真不是在框她嗎?雖說騙她沒好處,可也沒壞處不是?
又或者,他之所以從軍,隻是家裏想讓他趁著打仗的時候去軍中鍍個金?這個倒是很有可能。
經過這麼一頓飯,元玉自覺他們之間也算是有了點交情,遂問道:“你家的這個廚娘手藝真好,放在外麵非得是大酒樓的大廚才有這手藝吧,請這樣的人給你做飯,是不是很貴啊?”
曲明宴從阿磐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嘴:“廚娘家幾代都為我家服務,祖上還出過禦廚,月錢自然不低。”
元玉‘哇’的一聲,“居然還出過禦廚!厲害了!”而能讓人家幾代人都為之服務的曲明宴的家裏豈不是更不得了?
守在一旁的厲青冥看了元玉一眼,沒忍住內心好奇地開口道:“元家大宅不也沾了個‘禦賜’的名頭嗎?說起來,元姑娘將禦賜宅子租出去,不怕上麵知道後會問罪嗎?”
曲明宴微微側目,不著痕跡地豎起耳朵。
元玉心說,你們住都住進來了,現在來指責我禦賜的宅子不該外租是不是晚了點?
元玉無辜攤手:“這不是活不下去了嗎,又沒有長輩或者相公讓我依靠,我隻能另謀生路啊,相信先帝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會理解我的。”
曲明宴:“……”
厲青冥目瞪口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隨口拿先帝說事,真不知道該說她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無知者無畏?
厲青冥不死心地又問:“那,你將元家大宅拆開來外租,宅內又做了不少改動,日後還會進來更多外人,等來日收回宅子時,不怕日後不方便自家人住,毀了好好的宅子嗎?”
“不會啊。”元玉一臉驚詫地看他,“等我以後成了親,宅子就是我的陪嫁,可以一直收著租子,根本沒必要收回來啊!總不會我未來的相公還準備領著家裏人住到我這裏來吃軟飯吧?那就不是我嫁人,而是娶男人過門了。”
厲青冥:“!”
“咳!”正喝著茶的曲明宴都被元玉的驚人之語嗆了一下,以手掩唇,看元玉的眼神泄露出幾分驚疑。
聽起來仿佛很有道理,可同樣含著離經叛道的意味,她自己難道不曾察覺自己的想法不同於時下大部分人的想法嗎?
元玉:當然意識到了,正因為意識到,才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
說實話,要她說,她現在自己住著一整個院子,把月亮門一堵住,和其他院也就相當於鄰居關係,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不過是古人固有思想覺得難以接受罷了。
曲明宴意味深長地看了元玉一眼,倒是沒插嘴幹涉她的想法,隻是心中不免再次肯定,元家姑娘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樣。
用現代的話來形容,或許可以稱之為——奇葩。